磺胺粉末在玻璃皿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宋亚轩的腕骨像一段苍白的玉 陷在鹅绒被里微微发抖 张真源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金属镊子 尖端沾着暗红血渍
"低烧转肺炎" 他故意将听诊器按在宋亚轩后背 青年立刻咬住嘴唇闷哼一声 "需要盘尼西林"
刘耀文靠在门框上抛玩那把勃朗宁 枪管在指尖转出冷银的弧线 "法租界黑市价够买三辆别克车" 他突然将枪口对准张真源后心 "张医生倒是熟门熟路"
严浩翔的皮鞋声在柚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他抱着镀金医药箱冲进来 西装马甲扣错了最下面一粒 露出里面皱着的衬衫下摆 "磺胺先用着" 他挡在张真源面前时 刘耀文闻到他袖口飘出的松节油味混着血腥气
"小妈这么紧张" 刘耀文用枪管挑开医药箱 里面整齐排列的玻璃安瓿闪着寒光 "不知道的以为您才是圣约翰医学院毕业的"
深夜的刘公馆像一座水晶棺材 宋亚轩在吗啡作用下昏沉睡去 张真源的白大褂搭在雕花椅背 露出内衬里用红线绣着的奇怪符号 严浩翔站在露台上抽烟 月光把他西装面料照出流水般的纹路
刘耀文从背后贴近时 故意让武装带金属扣撞在他腰后 "父亲今晚在十六铺码头" 他舔掉严浩翔耳后沾的烟灰 "您猜他验货时会不会发现 那批云土里掺了磺胺"
严浩翔的烟掉在波斯地毯上 烧出一个焦黑的洞 "你跟踪我" 他转身时领带夹刮到了刘耀文的军衔章
"我跟踪您三年了" 刘耀文捏住他下巴 拇指按在那颗淡褐色的痣上 "从霞飞路咖啡馆到美专画室" 他突然笑起来 "您真以为那些匿名资助金是刘家给的"
三楼传来瓷器碎裂声 管家老周举着煤油灯匆匆跑过走廊 严浩翔趁机挣脱桎梏 西装后摆却还被刘耀文攥在手里 撕裂的帛声里掉出一张泛黄的船票
1937年4月8日 上海至香港 单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