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的甜品店开在琉璃厂胡同的拐角,木质招牌上刻着“晚糖”两个字,描着圈金,像块刚出炉的糖糕。
开业第三天,孟鹤堂抱着捧哏巨匠周九良的胳膊,跌跌撞撞闯进来时,林晚秋正给橱窗里的马卡龙撒糖霜。
“九良你慢点!”他的米白大褂被扯得歪歪扭扭,袖口沾着点糖葫芦的糖渣,“这新开的店,别给人撞坏东西。”
周九良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柜台:“孟哥,你看那是什么。”
林晚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孟鹤堂的大褂下摆,正蹭过刚出炉的焦糖布丁——鹅黄色的布丁上,印着个清晰的梅花盘扣印。
“哎呀!”孟鹤堂蹦起来,像被烫到的猫,“对不住对不住!”他慌忙去擦,结果越擦越花,米白布料上晕开片浅黄,像幅抽象画。
林晚秋憋着笑递过湿巾:“没事,布丁我再做一份就好。”她打量着眼前的人,比台上更生动些——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歉意,嘴角的梨涡随着慌乱的呼吸轻轻动,连耳尖都红透了。
“我赔你!”孟鹤堂摸出钱包,里面塞满了各种糖纸,还有张皱巴巴的演出票根,“多少钱?我买了!”
“真不用,”林晚秋把那盒遭殃的布丁推给他,“算我请您的开业贺礼。孟老师,我常去小园子听您的相声。”
他愣了愣,随即笑开了,梨涡里像盛了蜜:“这么说还是熟人?那我更得给钱了。”他硬塞了张五十块,又把布丁推回来,“我不爱吃太甜的,给你吧。”
周九良在旁边补刀:“他昨天刚偷吃了我半盒巧克力。”
孟鹤堂瞪他一眼,转身时大褂又扫过陈列架,碰掉了个糖霜罐。白色粉末簌簌落在他的肩,像落了场迷你的雪。
“我帮你收拾!”他手忙脚乱去捡,结果踩在糖霜上滑了下,结结实实撞进林晚秋怀里。
薄荷混着奶糖的气息扑过来,林晚秋的脸瞬间红透,手里的裱花袋都捏变形了。他的头发蹭过她的额头,软乎乎的,像刚出炉的舒芙蕾。
“对不住对不住!”孟鹤堂弹起来,手在大褂上蹭来蹭去,“我今天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九良在旁边慢悠悠地说:“他昨天梦到吃拔丝山药,半夜笑醒了。”
林晚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孟鹤堂沾着糖霜的肩头,米白大褂泛着柔和的光。她突然觉得,这个总爱闯祸的相声演员,比她做过的任何甜品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