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堂成了“晚糖”的常客。
有时是刚下早场,带着一身粉笔灰来买海盐焦糖蛋糕;有时是录完节目,穿着私服来打包提拉米苏,说是“给九良当宵夜”。
这天他来的时候,林晚秋正对着订单发愁。有个熟客订了二十份“相声主题”甜品,要求每款都得有梗——比如“盘它”造型的曲奇,“于谦的三大爱好”翻糖。
“这还不简单?”孟鹤堂叼着块杏仁饼,含糊不清地说,“你把‘退票’俩字刻在饼干上,保准他们舍不得吃。”
林晚秋被逗笑了,递过杯热可可:“孟老师,您帮我试试这个新品?”
他捧着杯子,手指蜷在杯沿,像只揣着手的猫。热可可上的拉花是个小小的麦克风,奶泡被他舔得歪歪扭扭。“挺好喝的,”他咂咂嘴,“就是有点烫。”
窗外突然下起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孟鹤堂看着林晚秋皱着眉看窗外的晾架——上面还晒着做果干的草莓。
“我帮你收!”他二话不说冲进雨里,米白大褂被淋得透湿,却动作麻利地把草莓筐抱进来。水珠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落在锁骨上,像串透明的珠子。
林晚秋赶紧递过毛巾,又把刚烤好的姜撞奶端给他:“快暖暖,别感冒了。”
他捧着瓷碗,小口小口地喝,睫毛上的水珠亮晶晶的。“其实我小时候总帮我妈收被子,”他忽然说,“那时候住平房,一到下雨天就跟打仗似的。”
雨声淅淅沥沥的,林晚秋听着他讲后台的趣事——九良的三弦总跑调,烧饼总抢他的糖,师父总说他“台上疯疯癫癫,台下傻了吧唧”。
“你做甜品的时候,也会想起小时候的事吗?”孟鹤堂抬头看她,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会啊,”林晚秋搅着锅里的糖浆,“我奶奶以前总说,甜能解百苦。”
他没说话,只是把姜撞奶喝得干干净净,连碗底的糖渣都舔了。雨停的时候,他要走,林晚秋塞给他个保温袋,里面是刚烤的红糖馒头。“热乎的,回去当早点。”
孟鹤堂捏着保温袋,站在门口回头笑:“明天我给你带张票,让你看看台上的我,不傻。”
林晚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胡同拐角,手里还攥着他用过的毛巾,上面有淡淡的薄荷香。锅里的糖浆咕嘟冒泡,甜香漫了满室,像此刻她心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