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再次出事的消息，苏念是在考研考场得知的。
手机在书包里震动，她偷偷摸出来看，屏幕上跳出的新闻标题像把淬了冰的刀：“张云雷演出意外坠落，伤势严重”。配图里，他的月白长衫染着刺目的红，被人抬上救护车，辫梢的红绳断了半截，在风里飘成绝望的弧度。
苏念的笔掉在地上，监考老师警告的眼神扫过来，她却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那张染血的照片，和他说“注意保暖”时的温柔，说“乱七八糟”时的冷漠，像两记重锤，把她敲得粉碎。
考试结束后，她买了最早一班去南京的高铁，手里攥着那张磨卷的票根，像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医院走廊里，师兄弟们的脸色凝重得可怕，她想进去看看，却被拦在外面。
“你是谁？”郭德纲先生的助理拦住她，语气带着疲惫。
“我是他的粉丝，苏念。”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票根，“我……我来看他。”
“抱歉，他现在需要静养，不见外人。”
“我不是外人！”苏念突然提高声音，眼泪汹涌而出，“我跟着他跑了三年，他的每场演出我都在，他喜欢喝温的碧螺春，加三颗冰糖，他唱《锁麟囊》总在‘一霎时’那里换气，他……”
“姑娘，”助理打断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这些都是你以为的。他的喜好，他的习惯，轮不到粉丝来定义。”
苏念愣住了，手里的票根被泪水泡得发软。她看着重症监护室紧闭的门，突然明白，自己所以为的“了解”，不过是粉丝的一厢情愿；所以为的“靠近”，不过是隔着屏幕的自我感动。
她在医院走廊守了三天，每天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仪器声，和他偶尔压抑的痛呼。第四天清晨，护士出来倒垃圾，她看见垃圾桶里有张被血浸透的纸，上面隐约能认出是她上次送的笔记本封面——他终究还是看到了，却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连一句回应都没有。
那天的南京也下了雪，苏念把腕间的红绳解下来，和那张磨卷的票根一起，扔进了飘雪的垃圾桶。雪落在她脸上，融化成水，像她流不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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