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最后一次“见”张云雷，是在他康复后的专场直播里。
她已经毕业回到老家，在一所中学当老师，教孩子们唱民谣，指尖偶尔还会想起握弦的感觉。学生说：“苏老师，你唱的调子，有点像那个说相声的张云雷。”
她笑了笑，没说话。
直播里的他，比以前清瘦了些，拄着拐杖站在台上，却依旧挺拔。唱《探清水河》时，他的声音里多了些沧桑，唱到“日思夜想的六哥哥”，台下的欢呼震耳欲聋。
苏念看着屏幕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他签名的样子，记不清他指尖的温度，甚至记不清第一次见他时的心跳。那些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细节，终究还是被时间磨成了模糊的影子。
直播结束时，他说：“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你们是我站起来的勇气。”
苏念关掉手机，走到书桌前，打开那个落了灰的铁皮盒子。里面的信纸是她当年写的，却没送出去，上面的字迹稚嫩又执着：“张云雷，我喜欢你，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是女孩子对男孩子的喜欢。”
她把信纸拿出来，点燃打火机。火苗舔舐着纸页，把那些滚烫的字烧成灰烬，和那些票根、红绳一起，彻底埋葬在过去。
窗外的月光落在书桌上，像他当年月白长衫的影子。苏念看着灰烬被风吹散，突然想起很久前朋友说的话：“粉丝和偶像之间，隔着的不是距离，是天堑。”
原来真的是这样。他是舞台上的角儿，她是台下的观众，他的世界里有聚光灯和满堂彩，她的生活里有教案和粉笔灰，他们本就该在各自的轨道上，平行前行，永不相交。
只是那截褪色的红绳，那张成烬的票根，和那段卑微到尘埃里的喜欢，终究成了心口一道隐秘的疤，在某个落雪的夜晚，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曾有过一场盛大而绝望的奔赴。
而他，或许永远不会知道，有个叫苏念的姑娘，曾把他的名字，刻在青春的墓碑上，用眼泪和执念，祭奠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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