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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宫的日子如流水般平静而美好地流逝。林晚的伤势在月公子的精心调理下日渐好转，脸色恢复了往日的红润，精神也好了许多。宫远徵每日准时到访，有时带些珍稀药材，有时带些新奇的小玩意，两人在药圃中一起研究探讨，相处越发自然亲密。

这一日清晨，林晚推开听雨轩的窗户，发现外面下着蒙蒙细雨。花海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她深吸一口带着花草清香的湿润空气，忽然注意到院中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上面刻着徵宫的纹样。

林晚撑起油纸伞，走到院中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套崭新的浴衣和一张字条："花宫西侧有温泉，雨日浸泡对经络恢复有益。辰时无人。——远徵"

字迹工整，却比平时多了几分匆忙，像是写下时有些紧张。林晚抚摸着浴衣柔软的布料，脸上浮现温暖的笑意。这段时间宫远徵总是这样，用他特有的方式默默关心着她，既不张扬，又处处周到。

按照字条的指引，林晚沿着花海小径向西行去。雨丝轻柔地打在油纸伞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穿过一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方天然温泉池氤氲着热气，四周被高大的山石环绕，形成天然的屏障。

确认四下无人后，林晚褪去外衣，穿着浴衣缓缓步入温泉。温热的水流立刻包围了她，舒缓着每一寸肌肤。她靠在池边的光滑石头上，闭上眼睛，任由热力渗透进经络，驱散最后一丝寒气。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警觉地睁开眼，看到温泉另一侧的入口处，宫远徵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似乎也是来泡温泉的。他显然没料到池中有人，正要解开衣带的手僵在半空。

"远徵？"林晚下意识地唤出声。

宫远徵猛地转身，看到池中的林晚，整个人如遭雷击。他的目光落在林晚被水汽蒸得微红的脸上，又迅速下移到她露出水面的肩膀，最后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别开脸，耳根红得几乎滴血。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手足无措地后退几步，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

林晚也羞红了脸，但看到宫远徵慌乱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可爱。她往水里沉了沉，只露出脑袋："没关系...是你让我来泡温泉的啊。"

"我以为你已经泡完回去了！"宫远徵语速飞快，眼睛死死盯着地面，"我、我这就走！"

"等等。"林晚不知哪来的勇气叫住他，"这池子很大...而且有石头隔着...如果你不介意..."

宫远徵僵在原地，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出来。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终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同手同脚地走到温泉最远端，背对着林晚迅速脱掉外袍，穿着里衣滑入水中。

两人各自占据温泉的一端，中间隔着天然的石屏。水汽氤氲中，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雨滴落在水面上的轻响和彼此极力压抑的呼吸声。

林晚透过石头的缝隙，能看到宫远徵模糊的侧影。他仰着头靠在池边，湿透的里衣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肩膀线条。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消失在衣领深处。林晚突然觉得温泉的水温似乎太高了，热得她脸颊发烫。

"你的伤..."宫远徵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还疼吗？"

林晚低头看了看胸口已经淡化的疤痕："好多了，几乎感觉不到了。"

"那就好。"宫远徵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我一直...很担心。"

一句简单的"担心"，却让林晚心头涌起暖流。她知道对宫远徵这样性格的人来说，能直接表达关心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远徵，"她轻声问，"你经常来这里泡温泉吗？"

"嗯。"宫远徵的声音放松了些，"小时候哥带我来过几次...后来就成了习惯。这里的温泉有特殊的矿物质，对练功后的肌肉酸痛很有效。"

"宫尚角公子对你真好。"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宫远徵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依赖和敬爱，"父母早逝，是哥一手把我带大的。"

林晚听出了他声音中的落寞，轻轻拨动水面："现在你有很多亲人了...紫商、子羽他们，还有月公子、雪公子..."

"还有你。"宫远徵突然说，然后像是被自己的直白吓到了，急忙补充，"我是说...你也算是...宫门的一份子了..."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嗯，我很高兴能成为宫门的一份子。"

两人又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尴尬，而是带着一种舒适的默契。雨渐渐小了，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水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我该回去了。"林晚最终说道，虽然她很想再多待一会儿，"月公子说今天要教我制作香囊。"

宫远徵立刻说："你先走...我再泡会儿。"

林晚了然地点点头，知道他是在给自己留出更衣的空间。她起身离开温泉，迅速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温泉的方向，轻声道："谢谢你的推荐，温泉很舒服。"

石屏后传来宫远徵闷闷的回应："不、不客气。"

林晚笑着摇摇头，撑起伞离开了温泉。回听雨轩的路上，她的心情轻快得像要飞起来，脑海中不断回放宫远徵那副慌乱又可爱的模样。

听雨轩内，月公子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林晚红扑扑的脸颊和微微湿润的发梢，他了然地笑了笑："去泡温泉了？"

林晚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远徵推荐的。"

"徵公子很关心你。"月公子将准备好的药材一一摆开，"今天教你做安神的香囊，可以挂在床头助眠。"

林晚专注地学习着各种草药的配比和研磨技巧，但当月公子提到其中一味药材"合欢皮"有舒缓情绪的功效时，她突然想起宫远徵耳根通红的样子，手一抖，多倒了些粉末。

"心不在焉啊。"月公子轻笑，却没有责备，"在想徵公子？"

林晚的脸又红了起来："我..."

"不必解释。"月公子优雅地帮她调整香囊的配比，"感情是很自然的事，尤其是你们这样共同经历过生死的。"

林晚低头摆弄着手中的药材："我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有时候觉得他好像也...但又不确定..."

"徵公子性格内敛，不擅表达。"月公子温和地说，"但我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上心。你受伤那段时间，他几乎不眠不休地守着你，连角公子都劝不动。"

林晚的心被这些话温暖着，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她特意多做了一个香囊，用的是宫远徵喜欢的雪松香气，打算找机会送给他。

傍晚时分，宫远徵如约而至，却比平时拘谨许多。整个晚膳过程中，他的目光都不敢与林晚相接，偶尔视线相遇，也会迅速移开，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月公子看在眼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体贴地找话题缓解两人的尴尬。

"远徵，"膳后，月公子突然说，"我明日要随父亲去后山深处采药，可能要两三日才能回来。晚晚就拜托你照顾了。"

宫远徵手中的茶杯差点打翻："我？"

"怎么，不方便吗？"月公子故作疑惑。

"不、不是！"宫远徵急忙否认，"我当然可以照顾晚晚。"

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直呼林晚的名字，说完后自己都愣住了。林晚的心跳加速，低头掩饰嘴角的笑意。

"那就这么定了。"月公子优雅地起身，"我还有些药材要整理，先告辞了。你们慢慢聊。"

月公子离开后，凉亭内只剩下两人。夕阳的余晖洒在花海上，为一切镀上金色的光芒。宫远徵清了清嗓子，终于鼓起勇气看向林晚：

"今天...温泉...我不是故意的。"

林晚摇摇头："我知道。其实...我挺开心的。"

"开心？"宫远徵眨了眨眼，似乎没料到这个回答。

"嗯。"林晚从袖中取出那个雪松香囊，"给你做的，算是...谢礼。"

宫远徵小心翼翼地接过香囊，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捧在掌心。香囊做工精致，上面绣着一株小小的雪莲——那是他们初次相遇时他用来救她的药材。

"谢谢。"他的声音有些哑，手指轻轻抚过绣纹，"我很喜欢。"

"你可以挂在床头，有助于安眠。"林晚说，"月公子说你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

宫远徵抬头看她，黑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你怎么知道我没休息好？"

"我..."林晚一时语塞，"我猜的。你眼下总有淡淡的青色。"

宫远徵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在观察我？"

这次轮到林晚脸红了，她低头摆弄着茶杯："只是...关心。"

一只温暖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林晚惊讶地抬头，看到宫远徵正专注地看着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晚晚，"他轻声说，"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秘密。"宫远徵的眼中闪过一丝俏皮，这是他极少展露的一面，"穿方便行动的衣裳，辰时我来接你。"

林晚的好奇心被完全勾起，点头答应。两人的手还叠在一起，谁都没有要分开的意思。夕阳西下，花海中弥漫着醉人的芬芳，仿佛连风都在为这一刻的美好而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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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