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棚里的冷气开得太足，苏予晞裹紧了西装外套。今天是SEVENTEEN新专辑主打歌的录音日，她作为视觉总监到场确认MV与音乐的情绪契合度。
"副歌部分的鼓点再突出一些。"李知勋在控制台前对工程师说，眼睛却瞟向坐在后排的苏予晞，"第二段主歌的画面感需要更强烈。"
苏予晞点头，不假思索地接话："像你在《Lilili Yabbay》里用过的那种变速处理？"
录音棚突然安静。李知勋的手指悬在半空，眼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Lilili Yabbay》是SEVENTEEN三年前的单元曲，制作细节从未对外公开。
"苏总监连这个都知道？"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怀疑。
苏予晞的指尖掐进掌心。又一次，她在不经意间暴露了只有铁粉才会了解的细节。空调的冷风突然变得刺骨，她需要立刻挽回局面。
"上次CJ与Pledis的合作会议上，李室长提到过这个制作技巧。"她镇定自若地撒谎，"我做了详细的会议记录。"
李知勋没有立即回应，只是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重新投入工作。但苏予晞注意到，接下来的录音过程中，他不时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她，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
午休时，苏予晞独自留在录音室整理笔记。门被轻轻推开，尹净汉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
"辛苦了，苏总监。"他递过一杯咖啡，笑容像只狡黠的狐狸，"听说你喜欢双份浓缩不加糖？"
"谢谢。"苏予晞接过咖啡，警惕地等待他的下文。尹净汉是团队里最敏锐的人，她早就领教过。
果然，尹净汉没有离开的意思。他随意地靠在桌边，手指轻敲杯沿："知勋那孩子有点死脑筋，别介意他的态度。"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尹净汉突然倾身，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你对SEVENTEEN的了解，远超普通合作伙伴这件事。"
苏予晞的咖啡杯停在半空。尹净汉的眼睛在近距离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像能看穿所有伪装。
"职业需要。"她机械地重复着这句已经用过太多次的辩解。
尹净汉轻笑，直起身子："对了，能借支笔吗？我的没水了。"
不等回应，他已经拉开苏予晞的抽屉。她的心跳骤停——那里面放着昨天演唱会带来的应援棒，还没来得及收好。
尹净汉的动作顿了一下。苏予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应援棒旁边还放着她的工作证，正面是"CJ广告视觉总监苏予晞"，反面则是"SEVENTEEN 4TH TOUR STAFF"的通行证——只有极少数内部工作人员才能拿到。
时间仿佛凝固。尹净汉慢慢拿起一支笔，轻轻关上抽屉，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谢谢。"他晃了晃笔，转身走向门口，在门前又停下，"对了，苏总监..."
"嗯？"
"下次演唱会，记得把应援棒调成珊瑚色，比粉色更适合今天的造型。"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带上门离开了。
苏予晞猛地拉开抽屉，应援棒确实还停留在昨晚的粉色模式。她瘫坐在椅子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尹净汉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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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团队聚餐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韩牛店举行。苏予晞本想推辞，但Pledis的制作人坚持这是"增进合作的重要环节"，她只好硬着头皮参加。
包厢里气氛热烈，成员们三三两两聊着天。苏予晞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尽量降低存在感。但崔胜澈显然不打算让她如愿，直接端着盘子坐到了她旁边。
"不介意吧？"他已经开始往她的盘子里夹肉，"这块最嫩。"
苏予晞默默接受了他的好意。过去一个月，崔胜澈的举动越来越大胆，从最初若即若离的试探到现在明目张胆的特殊对待。奇怪的是，其他成员似乎对此习以为常，甚至见怪不怪。
"玩个游戏吧！"酒过三巡，夫胜宽提议，"真心话大冒险，转瓶子决定！"
苏予晞刚想找借口离开，崔胜澈已经按住了她的手腕："职业素养，团队建设很重要。"他的掌心温热，轻轻一触就松开，却在她皮肤上留下灼烧般的触感。
瓶子第一次转向了权顺荣。
"真心话！"他毫不犹豫地选择，"问吧。"
全圆佑推了推眼镜："你昨天偷偷摸摸藏在练习室角落的是什么东西？"
权顺荣的脸瞬间涨红："就...就那个CHRONOS站子的新周边..."
苏予晞被酒呛到，剧烈咳嗽起来。崔胜澈自然地拍着她的背，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为什么藏起来？"李灿好奇地问。
"因为..."权顺荣偷瞄了一眼苏予晞，"那上面胜澈哥的照片太帅了，不想让他知道我在收集..."
众人哄堂大笑。瓶子继续转动，这次指向了尹净汉。
"大冒险。"他笑眯眯地说。
李知勋想了想："模仿一下你最近印象最深刻的人。"
尹净汉立刻正襟危坐，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用低沉冷静的声音说："'职业素养很重要'，'这个方案需要更多数据支持'..."他看向苏予晞，"怎么样，苏总监，像吗？"
苏予晞强作镇定："我不明白你在模仿谁。"
崔胜澈突然凑到她耳边："你撒谎的时候，右眼会眨得比左眼快。"他的气息拂过耳廓，让她浑身一颤。
瓶子再次转动，这次对准了崔胜澈。
"真心话。"他直视着苏予晞说，仿佛这个问题只针对她一人。
夫胜宽挤眉弄眼："哥的理想型是？要具体！"
崔胜澈没有立即回答。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苏予晞："聪明能干，工作上雷厉风行，私下却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喜欢摄影，最好是个左撇子。"他顿了顿，"还有，会因为我站在舞台上而感动的人。"
包厢里瞬间安静，然后爆发出一阵起哄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崔胜澈和苏予晞之间来回扫视——聪明能干、喜欢摄影的左撇子，这描述太过具体。
苏予晞感到血液全涌上了脸颊。她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韩牛，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崔胜澈的描述与她的吻合度太高，尤其是"左撇子"这个细节——她确实是个左撇子，但只在私下吃饭写字时才会显露，工作中一直刻意使用右手。
"苏总监是左撇子吗？"徐明浩突然问。
苏予晞的筷子停在半空。她一直用右手拿筷子，但刚才无意识用左手接了崔胜澈递来的纸巾。
"...左右手都用。"她勉强回答。
"好厉害！"李灿天真地赞叹，"就像知勋哥一样！"
李知勋轻哼一声，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但没再追问。
游戏继续，瓶子这次转向了苏予晞。
"真心话。"她迅速选择，避免任何可能出格的大冒险。
全圆佑思考片刻："苏总监为什么选择广告行业？"
这个问题看似无害，苏予晞松了口气："因为喜欢影像传达的力量。"这是标准答案，她在无数采访中说过。
"真的吗？"全圆佑追问，"不是因为可以近距离接触偶像？"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苏予晞感到十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其中崔胜澈的目光最为灼热。这是个直白的陷阱，无论她怎么回答都可能暴露。
"如果我想接近偶像，"她慢慢地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就不会选择做幕后工作，而是去当站姐了，不是吗？"
这个回答引来一阵笑声，巧妙化解了危机。但苏予晞注意到，崔胜澈和尹净汉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聚餐结束后，崔胜澈再次"顺路"送她回家。车内弥漫着舒适的沉默，只有音响低声播放着《Fallin' Flower》的钢琴版。
"今天玩得开心吗？"崔胜澈问。
"很...有趣。"苏予晞谨慎地回答。
"净汉那家伙，总是爱恶作剧。"崔胜澈轻笑，"别太在意。"
苏予晞没有回应。她不确定崔胜澈指的是尹净汉的模仿秀，还是那个关于应援棒的暗示。车窗外的霓虹灯在崔胜澈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让他看起来像她镜头下那些虚实难辨的照片。
"关于理想型..."崔胜澈突然说，"我是认真的。"
苏予晞的心跳漏了半拍。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崔胜澈最接近表白的一句话。
"胜澈xi喝多了。"她轻声说，目光固定在窗外流动的夜色上。
"叫我胜澈。"他柔和却坚定地纠正，"私下里，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车子在她公寓楼下停下。苏予晞解开安全带，手指微微发抖。崔胜澈突然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拇指正好按在她的脉搏上。
"予晞，"他第一次去掉姓氏称呼她，"你知道为什么我确定你就是CHRONOS吗？"
苏予晞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因为你拍我的时候，"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眼神和镜头后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苏予晞仓皇逃下车，甚至忘了道别。上楼后，她靠在门上，心跳如雷。崔胜澈的车依然停在楼下，直到她公寓的灯亮起才缓缓离开。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那本带锁的日记本。今晚这页，她写下：
【Day 1,845 他说他的理想型是会在舞台下为他感动的人。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在舞台下为他心动了五年。这太危险了，我必须停止。但当我看着他的眼睛，所有的理智都在融化。】
与此同时，崔胜澈的手机备忘录里，"Y.X"文件夹新增了一条：【6/5 确认：左撇子，紧张时右手会无意识握拳，住址确认（汉南洞Lavero 1907），喜欢Fallin' Flower钢琴版】。
他望着19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轻声哼起《Fallin' Flower》的副歌部分。狩猎即将结束，而猎物甚至不知道自己早已心甘情愿走入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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