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文猛地推开左奇函，后背撞上冰冷的栏杆。夜风卷着玫瑰的香气拂过两人之间，他急促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
"你疯了..."他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西装内袋——那里常年备着的药瓶不见了。
左奇函慢条斯理地从掌心亮出那个银色小瓶："找这个？"瓶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十年前杨博文被欺负时掉落的那个一模一样。
远处宴会厅的乐声隐约飘来，杨博文却觉得耳膜鼓胀，血液冲刷着太阳穴发出轰鸣。他伸手去抢，左奇函却突然收手，转而扣住他的下巴。
"你父亲没告诉你，"左奇函的拇指擦过他的唇瓣，"当年给你做手术的医疗团队，是左家安排的？"
杨博文瞳孔骤缩。
记忆碎片突然闪过——瑞士雪白的病房里，总有人在他睡着后调整输液速度；复健时莫名出现的顶级器械；甚至在他偷偷倒掉药物后，第二天枕头下总会多出一盒瑞士莲巧克力。
"为什么？"他声音嘶哑。
左奇函松开手，从西装口袋抽出一份泛黄的文件。杨博文借着月光看清抬头——2009年杨氏军工的绝密项目书，签署人赫然是他父亲和左奇函已故的祖父。
"十年前有人在你家的战斗机引擎上动手脚，"左奇函将文件拍在他胸口，"你撞见不该看的东西，所以他们要灭口。"
杨博文踉跄后退，十二岁那年破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深夜书房的门缝里，父亲和陈叔叔在争吵什么"检测报告"；隔天他在学校晕倒，医生宣布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速度快得反常...
"不可能..."他摇头，却想起父亲今早反常地询问他是否看了公司三季度财报。
左奇函突然拽着他蹲下，一发子弹擦着栏杆溅起火星。"嘘，"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游戏开始了。"
暗处传来消音手枪上膛的轻响，左奇函却低笑出声。他按下腕表某个按钮，整个庄园突然断电。在黑暗笼罩的瞬间，杨博文感觉有人将他拦腰抱起，熟悉的檀香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
"抓紧。"左奇函咬开他领口第一颗纽扣，将微型耳机塞进去，"今晚带你看看，真正的左奇函是什么样子。"
耳机里传来加密频段的电流声，杨博文突然意识到——那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此刻正用纯正的俄语下达狙杀指令。
黑暗中的奔跑让杨博文的心脏剧烈跳动，左奇函的手像烙铁般箍在他腰间。他们穿过玫瑰花丛时，带刺的枝条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左奇函！"他压低声音喊，"你到底——"
"别说话。"左奇函突然将他按倒在喷泉后方的大理石基座下。杨博文的背脊撞上冰凉的石面，左奇函整个人覆上来，温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
夜视镜的绿光在不远处扫过，杨博文屏住呼吸。他感觉到左奇函的心跳平稳得可怕，仿佛这场追杀不过是场游戏。
耳机里传来电流杂音，一个女声用英语快速汇报："东侧清场，发现C4。"
左奇函的呼吸频率丝毫未变，只是手指在杨博文腰间轻敲摩斯密码——【别怕】。
杨博文突然愤怒起来。十年了，这个人还是这样，永远把他当成需要保护的弱者。他猛地肘击身后人的肋骨，在左奇函吃痛的瞬间滚出桎梏。
"我不是你的玩具。"他咬牙道，却在起身时被什么东西绊倒。
月光从云层间隙漏下来，照亮了他脚边的东西——陈叔叔仰面躺着，眉心一个黑洞洞的枪眼，手里还攥着杨博文小时候送他的钢笔。
"别看。"左奇函从背后捂住他的眼睛，声音终于有了波动，"你父亲在密室等我们。"
杨博文浑身发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某种更尖锐的情绪。他掰开左奇函的手指，转身揪住对方的领带："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左奇函的唇角在月光下勾起熟悉的弧度，眼神却冷得像冰川："足够让你活到现在。"
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左奇函趁机将他拽进密道，在石门关闭的刹那，杨博文看到宴会厅方向升起浓烟。
密道墙壁上嵌着的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左奇函边走边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方的疤痕——一个清晰的弹孔痕迹。
"三年前莫斯科，"他轻描淡写地说，"就为查你'心脏病'的源头。"
杨博文猛地停住脚步。记忆闪回十七岁那年的冬夜，他在瑞士新闻里看到左氏继承人遇袭的消息，偷偷把报纸藏在枕头下哭湿了半边。
"为什么？"他声音嘶哑，"明明小时候那么讨厌我..."
左奇函转身，沾着血污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这个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与他满身的硝烟味形成诡异反差。
"因为我发现，"他的拇指擦过杨博文眼下的泪痣，"能欺负你的只有我。"
密道尽头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左奇函突然将他推到墙边，整个人笼罩上来。杨博文以为又要遭遇什么突袭，却听见"咔嗒"一声——左奇函给他戴上了那条失踪十年的护身符。
银链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吊坠背面刻着新添的小字：【我的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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