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太太眼睛一亮,"我丈夫生前最爱中国茶。请坐,窗边的位置最好。... 更多精彩内容,尽在话本小说。" />
"中国。"杨博文用流利的法语回答,这是他在瑞士十年学会的技能之一。
"啊!"老太太眼睛一亮,"我丈夫生前最爱中国茶。请坐,窗边的位置最好。"
他们选了靠窗的座位,窗外是白雪覆盖的街道和远处巍峨的阿尔卑斯山。老太太亲自送来菜单,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你们是来滑雪的吗?"
"算是度假。"左奇函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杨博文身上。
老太太敏锐地注意到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但没有多问,只是推荐了店里的招牌热巧克力和苹果派。
"您一个人经营这家店?"杨博文问。
"是啊,自从我丈夫去世后。"老太太叹了口气,在征得同意后坐到了他们旁边的椅子上,"这家店是我们四十年前一起开的。"
她的目光飘向墙上的一张照片——一个严肃的老人站在咖啡馆门口,脸上带着不自然的微笑。
"那是汉斯,我丈夫。"老太太的声音变得柔软,"他年轻时是个骄傲的人,从不肯示弱。五十岁那年出了车祸,失去了听力,却死活不肯戴助听器。"
杨博文和左奇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体。
"他说那是给老人用的东西,他还没老到那个地步。"老太太苦笑着摇头,"我们吵了无数次,他甚至把我买的助听器扔进了湖里。"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咖啡馆里却温暖如春。老太太的故事像一首缓慢的民谣,在咖啡香气中徐徐展开。
"直到他生病住院,医生说他可能撑不过那个冬天。"老太太的声音轻了下来,"我偷偷又买了一个助听器,放在他的床头。那天晚上,他趁我不在时戴上了。"
她停顿了一下,眼中泛起泪光:"第二天我进去时,他正看着窗外流泪。他说,他听见了雪落在树枝上的声音,已经二十年没听到过了。"
杨博文感到左奇函的手在桌下悄悄握住了他的,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疼痛。
"他在临终前终于听到了这个世界的声音,"老太太轻声说,"也听到了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爱你'。"
咖啡馆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杨博文发现自己的视线模糊了,而左奇函的拇指正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节。
"抱歉,老人家总是爱唠叨这些往事。"老太太站起身,擦了擦眼角,"你们的苹果派马上就来。"
她离开后,左奇函低声问:"在想什么?"
杨博文看向窗外:"在想我们会不会有一天也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在能抓住的时候,抓住最重要的东西。"
左奇函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我们可以结婚。"
杨博文猛地转头看他:"什么?"
"在这里。"左奇函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瑞士允许同性婚姻。"
杨博文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这个提议太诱人了,几乎让他立刻就想答应。但理智很快占了上风。
"你知道那不可能。"他轻声说,"我们的家族,公司,国内的舆论..."
"去他妈的舆论。"左奇函罕见地爆了粗口,"我们已经掌控了足够多的资源,不需要在乎那些。"
"但我们的家人呢?"杨博文反问,"你父亲能接受左氏继承人有个同性伴侣吗?我父亲能接受杨家唯一的儿子嫁给另一个男人吗?"
左奇函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所以我们就要一直这样躲躲藏藏?"
苹果派适时地送了上来,打断了这场危险的对话。老太太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放下甜点后便识趣地离开了。
"我不是说永远这样。"杨博文轻声说,"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左奇函用叉子戳着苹果派,突然问:"如果有一天,我们也像那个老太太和她丈夫一样,面临生死离别,你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直直刺入杨博文的心脏。他想起自己躺在实验室地上奄奄一息时,最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再也见不到左奇函。
"会。"他诚实地说,"但比起一时的冲动,我更害怕因为我们的任性让两个家族陷入丑闻,让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左奇函长久地注视着他,最终叹了口气:"你总是这么理智。"
"而你总是这么冲动。"杨博文微笑。
"所以我们才是绝配。"左奇函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心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