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烧红的钢针般刺入眼帘,杨博文在剧痛中苏醒。每一寸皮肤都灼烧般疼痛,喉咙干得像是塞满了沙粒。他试图抬手遮挡阳光,却发现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勒痕。
"醒了?"
左奇函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沙哑得几乎辨不出来。杨博文艰难地转头,看到对方靠坐在生锈的油罐旁,额角有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白衬衫上满是血污和沙土,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这是...哪里?"杨博文一开口就被自己声音的嘶哑程度吓了一跳。
"内华达荒漠边缘。"左奇函指了指远处歪斜的路牌,"距离拉斯维加斯大约120英里。"
记忆碎片逐渐拼凑——地下实验室、沃尔夫的狞笑、蓝色药剂、左奇函割开的手腕...杨博文猛地坐起身,随即因眩晕又跌回地面。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陌生的灰色T恤和工装裤,所有随身物品都不见了。
"别急。"左奇函递来一个破旧的塑料瓶,里面还有一口水,"我们被'礼貌地'请出了实验室,顺便享受了一次免费沙漠旅行。"
杨博文小心地抿了口水,滋润着火辣辣的喉咙:"多久了?"
"根据太阳高度,大约18小时。"左奇函指了指自己锁骨下方一个新鲜的伤口,"他们取走了实验室数据,顺便给我们装了GPS小礼物。"
杨博文立刻检查自己的身体,果然在右臂内侧摸到一个微小的凸起。芯片植入处的皮肤还泛着红肿。
"美方的人?"
"不全是。"左奇函眯起眼睛,"我看到其中一个人的手腕上有'凤凰'纹身,和沃尔夫实验室里那些变异体身上的标记一样。"
杨博文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废弃的加油站,除了歪斜的油泵和半塌的便利店外,只有无尽的黄沙。远处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公路,在热浪中扭曲变形。
"他们想让我们自生自灭?"
"更可能是拖延时间。"左奇函艰难地站起身,伸手拉起杨博文,"数据已经传回国内了,但我们脑子里的情报他们拿不走。"
杨博文突然抓住左奇函的手腕,翻过来查看。那道割痕已经愈合了大半,但周围的血管呈现出不正常的淡蓝色,与他梦中见过的颜色一模一样。
"药剂...有什么感觉?"
左奇函收回手,表情微妙:"饿。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这个拙劣的玩笑没能缓解杨博文的不安。他盯着左奇函的眼睛——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现在确实带着一丝诡异的蓝色光泽,像是冰川反射的阳光。
"先解决眼前问题。"杨博文从地上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玻璃,"转身。"
左奇函挑眉,但还是顺从地转过身。杨博文用玻璃划开他锁骨下的伤口,动作精准得像做过无数次。鲜血涌出的瞬间,他捏住伤口两侧,用玻璃尖挑出一个米粒大小的金属芯片。
"专业。"左奇函甚至没皱一下眉头。
"该你了。"杨博文递过玻璃片,转身露出自己的手臂。
左奇函的手法就没那么温柔了。玻璃切入皮肤的疼痛让杨博文咬紧了牙,但下一秒,一双温暖的手稳稳地固定住了他的手臂。
"忍一下...好了。"
芯片掉在沙地上,被左奇函一脚踩碎。两人相视一笑,随即被一阵引擎声打断。远处公路上,一辆军用悍马正朝这个方向驶来。
"猜猜是来接我们的还是来灭口的?"左奇函眯起眼睛。
杨博文已经拉着他躲到油罐后面:"赌一百块,是后者。"
"那我赌两百块是前者。"左奇函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输了的人回去后要穿女装参加董事会。"
杨博文还没来得及回应,悍马已经在加油站前急刹。车门打开,三个穿沙漠迷彩的男人跳下车,手中的M4步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看来我们都输了。"杨博文低声道,"这不是军方的人。"
左奇函点头,目光锁定在领头男子右手腕上的蛇形纹身——与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上那个东南亚人口贩卖组织的标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