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

秋雨淅沥，打在坤宁宫的琉璃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沈清辞倚在窗边，手中握着一封边关送来的家书。信纸上的墨迹已经有些晕开，显然在途中经历了风雨。

"娘娘，尚服局送来了新制的冬衣。"春桃轻手轻脚地走进内殿，身后跟着一列捧着锦盒的宫女。

沈清辞将信纸折好，收入袖中："先放着吧。"

"娘娘，这件狐裘是陛下特意吩咐...”

"本宫说了，先放着。"沈清辞声音微冷，春桃立刻噤声，示意宫女们退下。

待殿门关上，沈清辞再次取出那封家书。兄长沈临风的字迹力透纸背："北境恐有变故，宁王近日举动异常，粮草调度有异。为兄已派人密查，妹在宫中务必小心..."

"娘娘。"殿外传来通传声，"苏婉姑娘求见。"

沈清辞眸光一凝，迅速将信收入暗格："让她进来。"

苏婉踏着细碎的步子走入内殿，行礼的姿态比宫中嬷嬷教导的还要标准。她穿着尚衣局统一的浅绿色宫装，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看起来与寻常宫女无异。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苏婉的声音轻柔似水。

"起来吧。"沈清辞示意春桃看茶，"苏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

苏婉双手捧上一个绣着兰花的锦囊："陛下命奴婢将这个交给娘娘。"

沈清辞接过锦囊，里面是一枚温润的白玉玉佩，上面刻着"平安"二字。她认得这玉，是萧景珩随身佩戴了多年的物件。

"陛下还说..."苏婉欲言又止，看了眼殿内的宫女。

沈清辞会意，挥手让众人退下。待殿门关上，苏婉突然跪了下来："娘娘，北境恐有变故，陛下让奴婢转告您，近日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请勿轻举妄动。"

沈清辞指尖一颤："什么意思？"

"奴婢不知详情。"苏婉抬头，那双与萧景珩极为相似的眼睛里满是恳切，"但陛下说，请娘娘务必相信他。"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连礼数都顾不得了："娘娘！边关八百里加急——沈将军擅自调兵，现已被押解回京！"

沈清辞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瓷四溅。她猛地站起身，袖中的家书滑落在地。

"什么时候的事？"

"回娘娘，三日前沈将军在雁门关外被宁王殿下亲自拿下，现正押往京城，预计明日午时到。"

沈清辞眼前一黑，扶住案几才稳住身形。三日前...正是兄长写信的日子。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苏婉："你早就知道？"

苏婉脸色煞白，连连摇头："奴婢只是奉命..."

"滚出去。"沈清辞声音冷得像冰。

待苏婉退下，沈清辞立即唤来心腹暗卫："去查三件事：第一，宁王何时去的北境；第二，兄长调兵的具体缘由；第三..."她顿了顿，看向地上的家书，"查查这封信可曾被人动过手脚。"

春桃战战兢兢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瓷："娘娘，要不要去求见陛下..."

"不必。"沈清辞望向窗外渐大的雨势，"备轿，本宫要去天牢。"

"可沈将军还没..."

"本宫要去见一个人。"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御前司统领，赵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