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遗址阴森潮湿，弥漫着腐朽的气息。陆斩带着金羽卫进行地毯式搜查，故意制造出很大动静。
与此同时，墨闻与芸娘从一处隐蔽的入口潜入地下。芸娘举着夜明珠引路，墨闻紧随其后，手中扣着几枚铜钱，随时准备出手。
“根据记载，天牢地下共有三层，最下层是水牢。”芸娘低声道，“若顾先生被关押，很可能在那里。”
墨闻点头：“小心机关。东厂最喜欢在这种地方设陷阱。”
果然，前行不久，他们就触发了第一道机关——数支毒箭从墙壁射出。墨闻早有准备，衣袖一挥，铜钱精准地击落所有箭矢。
芸娘惊讶：“大人好身手！”
墨闻淡淡一笑：“雕虫小技。”
越往深处，机关越是密集毒辣。有翻板陷阱，有毒雾喷射，有铁笼坠落。若非墨闻机警，二人早已丧命多次。
芸娘不禁感叹：“难怪冯保选择这里，真是天罗地网。”
墨闻却皱眉：“太顺利了。”
芸娘不解：“顺利？我们险些丧命多次啊。”
墨闻摇头：“以冯保的手段，若真要将我们置于死地，机关应该更加凶险。这些更像是...试探。”
正说着，他们到达水牢区域。这里更加阴暗，水深及膝，散发着恶臭。
突然，前方传来微弱的呻吟声。二人循声而去，只见顾宪成被铁链锁在墙上，半身浸在水中，奄奄一息。
“顾先生！”芸娘急忙上前。
墨闻却拉住她：“小心有诈。”
他仔细观察四周，忽然掷出一枚铜钱。铜钱击中某处，触发机关，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正好落在顾宪成前方。
芸娘倒吸一口凉气：“好险！”
墨闻道：“你去救顾先生，我戒备。”
芸娘蹚水向前，小心地避开可能存在的机关，终于来到顾宪成身边。她取出特制工具，开始撬锁。
墨闻警惕地观察四周，忽然听到细微的机括声。他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铁栅栏正迅速落下，要将他们困在此处！
“快走！”墨闻喝道，同时向芸娘方向冲去。
芸娘刚解开顾宪成的锁链，铁栅栏已轰然落地，将三人困在水牢中。
“哈哈哈...”冯保的笑声从暗处传来，“墨闻啊墨闻，你终究还是落入了咱家的陷阱！”
冯保从阴影中走出，身后跟着十余个东厂番子。
墨闻面色不变：“冯公公果然在此。”
冯保冷笑：“咱家就知道，以你的聪明，必定能找到这里。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一挥手，番子们举起弩箭，对准三人。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打斗声和陆斩的怒喝：“墨闻！你在哪里？”
冯保脸色一变：“看来你的相好来救你了。放箭！”
弩箭齐发，墨闻迅速挡在芸娘和顾宪成身前，衣袖舞动，拨落大部分箭矢，但仍有一支射中他的肩膀。
“大人！”芸娘惊呼。
此时陆斩已突破防线，冲入水牢。见墨闻受伤，他目眦欲裂，刀光如虹，瞬间斩杀数名番子。
“保护公公！”番子们围住冯保，且战且退。
陆斩冲到墨闻身边，见他肩头插着箭矢，鲜血染红月白长袍，顿时心如刀绞：“你怎么样？”
墨闻勉强一笑：“无碍...先抓冯保...”
但冯保已趁机逃入暗道，机关启动，巨石落下，封死了通道。
陆斩顾不上去追，急忙为墨闻检查伤势：“箭上有毒！”
墨闻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却还强撑着：“先救顾先生...”
话音未落，他已软倒在陆斩怀中。
——
行辕内，御医为墨闻诊治后，摇头叹息：“此毒诡异，老夫只能暂时压制，若找不到解药，恐怕...”
陆斩脸色苍白：“什么样的解药？”
“需知毒药成分，方能配制解药。”御医道，“但此毒似是多毒混合，难以辨别。”
芸娘忽然道：“或许是东厂的‘七日散’。这种毒由七种毒物配制，解药也需要七种相应药材。”
陆斩急问：“哪七种？”
芸娘摇头：“配方只有东厂核心人物才知道。而且每个人下的‘七日散’成分都不同，解药也需对应。”
陆斩心沉谷底。这时，顾宪成虚弱地开口：“老朽...或许知道...冯保的七日散配方...”
众人惊喜地看向他。顾宪成道：“老朽与冯保曾是同窗，对他研究毒物的习惯有所了解。根据墨大人中毒症状，应该是...”
他列出七种毒物名称，芸娘立即记下：“我这就去配解药！”
陆斩守在墨闻床前，紧握他冰凉的手，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从未见过墨闻如此虚弱的样子，平日里那个总是从容不迫、智珠在握的人，此刻安静地躺着，面色苍白如纸。
“墨闻...”他低声唤着，声音哽咽，“坚持住，解药马上就来了。”
仿佛听到他的呼唤，墨闻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
“陆...斩...”他虚弱地开口。
陆斩惊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墨闻勉强一笑：“还好...顾先生呢？”
“已经安顿好了。芸娘去配解药了，你会没事的。”陆斩握紧他的手。
墨闻看着他焦急的样子，轻声道：“你在担心我？”
陆斩毫不犹豫：“是，我很担心。”
二人目光相交，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许久，陆斩低声道：“你若有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关心。墨闻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反手轻轻回握他的手：“放心，我不会轻易死的。”
此时，芸娘端着药碗进来：“解药配好了！”
陆斩小心地扶起墨闻，喂他喝下解药。不久，墨闻脸色逐渐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
芸娘为他把脉后，松了口气：“毒性已解，但需要静养数日。”
陆斩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感激地对芸娘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芸娘微笑：“大人不必客气。让墨大人好生休息吧。”
她悄然退出房间，留下二人独处。
墨闻因药力作用，又沉沉睡去。陆斩守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
这一刻，陆斩终于明白自己对墨闻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同僚之谊。那种愿意为他挡箭、为他担忧、甚至愿意替他赴死的心情，分明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是默默握紧墨闻的手，决定守护这个特别的人，无论前路如何艰难。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