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队驻地藏在山坳里,用竹楼和山洞组成,隐蔽得像块埋在土里的玉。
谢临舟安置好伤员,立刻往竹林方向跑,手里攥着沈砚秋留下的步枪。晨雾里,竹林的枪声已经停了,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像在哭。
他在一棵老竹下找到沈砚秋。
他靠坐在竹根上,后背的伤口渗出的血液,顺着手臂流进袖管,半块碎玉掉在脚边。看见谢临舟,他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怎么回来了?”
“来捡我的病人。”谢临舟蹲下身,撕开他的军装查看伤口,子弹穿过了肩膀,没伤到骨头,“还能走吗?”
沈砚秋没回答,只是指着脚边的碎玉。谢临舟捡起来,触到他留在上面的体温,忽然鬼使神差地掏出自己那块。
两块玉的断口严丝合缝。
青白色的玉面拼在一起,“护”与“国”连成完整的字,更惊人的是,合璧处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缩小的地图,隐约能看出山脉和河流的走向。
“这是……”谢临舟愣住了。
“日军在滇西的布防图。”沈砚秋的声音带着疲惫,“我牺牲的父亲是地图绘制员,他死前把图刻在了玉里,说要交给‘国’字玉的持有者。”
谢临舟的心跳漏了一拍。父亲说过,这块玉是“能救千万人的东西”,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你父亲是谢明诚?”沈砚秋忽然问。
谢临舟猛地抬头:“你认识他?”
“他是我父亲的朋友。”沈砚秋闭上眼,声音低哑,“当年我父亲被日军暗杀,是谢先生把我送出了国。”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竹叶落在两块拼合的碎玉上,折射出清冷的光。谢临舟忽然明白,他们的相遇从来不是偶然,是两代人的使命,在乱世里织成的网。
沈研秋的脚受伤了,扭到的
他扶起沈砚秋,将两块玉小心翼翼地包进纱布,放进自己的白大褂口袋:“先回驻地处理伤口。”
沈砚秋没拒绝,任由他扶着,脚步踉跄地往山坳走。路过一片野花地时,谢临舟忽然停下,摘了朵紫色的野花,别在沈砚秋的军帽上。
“干什么?”沈砚秋皱眉。
“标记伤员。”谢临舟笑了笑,眼里的温柔冲淡了连日的疲惫,“免得被游击队当成奸细。”
沈砚秋的耳根微微发红,别过脸去,却没把花摘下来。山风吹过,野花在军帽上轻轻晃动,像在硝烟里开出的一点生机。
谢临舟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两块碎玉或许不只是冰冷的信物,想着想着意识逐渐模糊。困了。他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