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校园初体验

第二天一早，凌小夜是被陆景轩的敲门声叫醒的。

“凌小夜！起床了！再不起就要迟到了！”少年清亮的声音带着点咋咋呼呼的活力，和这栋安静的别墅有些格格不入。

凌小夜揉了揉眼睛，迅速从床上爬起来。他昨晚睡得不算沉，总觉得这种规律的作息让他有些不适应，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温顺的样子。

打开门，陆景轩已经换好了蓝白相间的校服，背着书包，嘴里还叼着一片吐司。

“快点快点，早餐在桌上呢，我妈特意给你准备了三明治，路上吃。”陆景轩一边催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好，我马上就好。”凌小夜点点头，转身快速洗漱换衣服。

陆母给他准备的校服很合身，只是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更衬得他身形单薄。

下楼时，陆景然已经吃完早餐准备出门了。看到穿着校服的凌小夜，他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

干净，清爽，像个真正的高中生，只是那过于苍白的脸色和略显怯懦的眼神，还是让人忍不住担心。

“景轩，照顾好你哥。”陆景然看向陆景轩。

“知道了哥，保证完成任务！”陆景轩拍着胸脯保证，然后拉着凌小夜就往外跑，“走了走了，小夜哥，再不走真迟到了！”

凌小夜被他拉得一个踉跄，下意识地想稳住身形，却又生生忍住，顺着他的力道小跑起来，嘴里还小声说：“慢点……”

看着两人跑远的背影，陆母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还是这么毛躁。”

陆景然没说话，拿起公文包，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直到那辆接送学生的车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目光。

圣樱中学的门口，车水马龙。

凌小夜跟着陆景轩下了车，看着眼前这所气派的学校，心里没什么波澜，眼神里却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好奇和紧张。

“别怕，我们学校的人都很好的，就是……嗯，有点势利眼，不过你跟着我，没人敢欺负你！”陆景轩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罩着你”的样子。

凌小夜点点头，小声道：“谢谢你，景轩。”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陆景轩大大咧咧地说，拉着他往教学楼走。

一路上，不少学生都好奇地打量着凌小夜。毕竟，高二（三）班突然转来一个新同学，还是陆景轩亲自领着的，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凌小夜被这么多目光注视着，显得更加紧张了，他微微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躲在陆景轩身后。

“看什么看？没见过新同学啊？”陆景轩察觉到周围的目光，皱着眉吼了一句，那些打量的目光顿时收敛了不少。

凌小夜心里有些无奈，这位陆家小少爷，倒是个护短的性子。

走进教室，喧闹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凌小夜身上。

班主任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老师，姓王，看到他们进来，笑着招了招手：“景轩，这位就是凌小夜同学吧？快进来。”

凌小夜跟着陆景轩走到讲台上，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同学们，这位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凌小夜，大家欢迎。”王老师拍了拍手。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夹杂着几声窃窃私语。

“凌小夜同学，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王老师鼓励地看着他。

凌小夜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声音不大，带着点怯懦：“大……大家好，我叫凌小夜，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学，请多指教。”

说完，他又快速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

台下的同学看着他这副样子，议论声更大了些。

“长得好好看啊……”

“看起来好害羞，像个女孩子。”

“他就是陆景轩的那个远房亲戚啊？”

陆景轩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就被王老师制止了。

“好了，大家安静。”王老师清了清嗓子，指了指陆景轩旁边的空位，“凌小夜同学，你就先坐那里吧，正好和景轩做个伴。”

“谢谢老师。”凌小夜小声说，快步走到座位上坐下，把书包放在桌洞里，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到别人。

一上午的课，凌小夜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些高中课程，对他来说太过简单了。毕竟，能流利地用七八国语言进行谈判，能看懂最复杂的军事地图和金融报表的人，应付这些基础知识，简直是绰绰有余。

但他还是表现得很认真，低着头，偶尔在笔记本上写几笔，眉头微蹙，像是在努力理解。

陆景轩偷偷看了他好几眼，见他听得“费劲”，下课的时候，主动凑过来：“小夜哥，是不是听不懂啊？没事，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我虽然成绩不算顶尖，但这些还是能搞定的！”

凌小夜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景轩，我……我慢慢看，应该能看懂。”

他的笑容很干净，带着点腼腆，看得陆景轩心里一动，觉得这个新哥哥虽然胆子小了点，但人还挺可爱的。

课间休息的时候，有几个女生好奇地过来搭话。

“凌小夜同学，你是从国外回来的吗？”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问道，眼神里带着好奇。

凌小夜点点头：“嗯。”

“那你在国外待了很久吗？国外好玩吗？”另一个女生追问。

提到国外，凌小夜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不太清楚，我……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养病。”

“养病？”女生们有些惊讶，“你生病了吗？”

“嗯，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凌小夜低下头，声音更小了。

看到他这副样子，女生们也不好再追问，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

陆景轩在一旁看着，心里对这个新哥哥的同情又多了几分。

原来他一直在生病啊，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弱不禁风的。

中午去食堂吃饭，更是让凌小夜体验了一把“备受瞩目”的感觉。

他跟在陆景轩身后，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还是有不少人偷偷看他。

“哇，那个就是新来的转学生吗？长得真好看。”

“听说他是陆景轩的哥哥，还是陆家的亲戚呢。”

“看起来好乖啊，像只小兔子。”

凌小夜假装没听到这些议论，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着陆景轩给他打饭。

陆景轩端着两个餐盘回来，把其中一个放在凌小夜面前：“诺，给你，我们学校的招牌套餐，还不错。”

餐盘里的饭菜很丰盛，荤素搭配，看起来很有食欲。

“谢谢。”凌小夜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他吃饭的样子很斯文，细嚼慢咽，不像陆景轩那样狼吞虎咽。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篮球队服的男生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身材高大，头发染成了黄色，吊儿郎当地走到他们桌前，目光落在凌小夜身上。

“喂，你就是那个新来的？”黄毛男生语气不善地问道。

凌小夜抬起头，看到他们，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被怯懦取代，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浩哥，这就是陆景轩那个新哥哥。”旁边一个男生笑着说。

黄毛男生叫李浩，是学校里的小霸王，家里有点钱，平时横行霸道惯了，连陆景轩都不太想招惹他。

李浩挑了挑眉，用手指戳了戳凌小夜的胳膊：“听说你是从国外回来的？哪个国家啊？该不会是从什么穷乡僻壤来的吧？”

凌小夜的身体僵了一下，手指紧紧攥住了筷子。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李浩，你干什么！”陆景轩放下筷子，皱着眉站起来，“他是我哥，你别欺负他！”

“哟，陆景轩，护上了？”李浩嗤笑一声，“我就是跟你哥打个招呼，怎么，不行啊？”

“你那是打招呼的态度吗？”陆景轩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凌小夜突然拉了拉陆景轩的衣角，小声说：“景轩，算了，我们……我们去别的地方吃吧。”

他不想惹麻烦，至少现在不想。

李浩看到凌小夜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觉得更没意思了，他嗤笑一声：“切，原来是个怂包。走了。”

说完，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陆景轩气得不行：“什么人啊！太过分了！”

“没事的。”凌小夜拉着他坐下，“别为了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得。”

“可是他欺负你啊！”

“我没关系的。”凌小夜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景轩看着他平静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新哥哥，好像比他想象中要……能忍。

下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

放学的时候，陆景轩还在为中午的事愤愤不平：“小夜哥，你放心，以后李浩再敢欺负你，我绝对不放过他！”

凌小夜笑了笑：“谢谢你，景轩，真的没事。”

走到校门口，凌小夜意外地看到了陆景然的车。

陆景然靠在车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和周围喧闹的学生格格不入，却依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哥？你怎么来了？”陆景轩惊讶地问。

“顺路，过来接你们。”陆景然淡淡地说，目光落在凌小夜身上，“今天怎么样？还习惯吗？”

凌小夜没想到他会来接自己，愣了一下，才小声说：“挺好的，谢谢景然哥。”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疲惫，脸色似乎比早上更苍白了些。

陆景然皱了皱眉：“不舒服？”

“没有，可能……可能有点累。”凌小夜摇了摇头。

“那就上车吧。”陆景然打开车门。

坐上车，陆景轩还在叽叽喳喳地跟陆景然说今天学校发生的事，包括凌小夜被李浩欺负的事。

“哥，你是没看到那个李浩有多过分！要不是小夜哥拦着我，我肯定跟他打起来了！”

陆景然听着，没说话，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凌小夜一眼。

凌小夜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像是在想事情。

“知道了。”陆景然淡淡地说，“在学校好好学习，别惹事，也别让别人欺负了去。”

“知道啦！”

回到家，吃过晚饭，凌小夜就回了房间。

他坐在书桌前，没有看书，也没有玩手机，只是静静地坐着。

白天在学校发生的事，像电影片段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

那些好奇的目光，那些善意的询问，那些恶意的挑衅，还有陆景轩的维护，陆景然的……关心？

这种平凡的校园生活，对他来说，陌生又新奇。

他拿起桌上的镜子，看着里面那张苍白、怯懦的脸。

这真的是他吗？

那个在血雨腥风中杀伐果断，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夜枭”？

他轻轻抚摸着镜中的脸颊，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也许，这样的生活，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至少，不用时刻提心吊胆，不用算计来算计去，不用……手上沾满鲜血。

他放下镜子，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万家灯火。

A市的夜景很美，温暖而祥和。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和平的气息，吸入肺腑。

就这样，做一段时间的凌小夜，好像也不错。

他关上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