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刚漫过练习室的木地板,曲小糖就抱着音乐盒转圈。银铃在她手腕上叮当作响,和音乐盒底座的磕碰声缠在一起,像串不成调的儿歌。
“慢点跑,别摔了。”马嘉祺伸手扶住差点撞到镜子的小团子,指尖触到她口袋里的硬东西,“揣着什么呢?”
曲小糖掏出颗草莓糖,糖纸在阳光下闪着亮:“文文哥哥给的,说去新家要带甜甜的东西。”
“那不是新家,是爸爸以前住的地方。”丁程鑫蹲下来帮她理好南瓜连体衣的领子,“记住了,看到不认识的人别说话,跟着哥哥们走。”
小团子似懂非懂点头,突然举起音乐盒:“爸爸的家有钢琴吗?像照片里那样大的。”
刘耀文正往包里塞零食,闻言接话:“肯定有!说不定还有奥特曼模型呢!”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贺峻霖拍掉他手里的薯片,“那是钢琴家的房子,估计墙上挂满乐谱,地上堆着奖杯。”
张真源默默把小糖的水杯塞进背包:“别瞎猜了,去了就知道。”他看了眼马嘉祺,“地址我查过了,在老城区,离公司不远。”
马嘉祺点点头,手里捏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照片,指尖把纸边都捻得起了毛。这几天他总想起曲临——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钢琴家,私下里会不会也像他一样,给女儿扎歪歪扭扭的辫子,在煎蛋上画丑丑的笑脸?
车子拐进爬满爬山虎的老巷时,曲小糖突然扒着车窗喊:“是这里!我记得这棵树!”
巷口的老槐树枝繁叶茂,树干上有个歪歪扭扭的“糖”字,像是用小刀刻的。曲小糖被抱下来后,立刻踮脚摸那个字:“爸爸刻的,他说这样小糖就不会迷路了。”
七个少年面面相觑。宋亚轩突然红了眼眶:“这孩子......”
3栋701的门虚掩着,门口的邮箱里塞满了旧报纸,最上面的日期是五年前。马嘉祺推开门时,灰尘在光柱里翻滚,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霉味,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钢琴漆香味。
“哇......”贺峻霖的惊叹声打破寂静。
客厅正中央摆着架白色三角钢琴,琴盖敞开着,琴键上落满灰尘,却依旧能看出曾经的光洁。墙上挂着满满的照片——曲临在金色大厅演出的,抱着婴儿小糖在琴凳上的,还有张他和马嘉祺师父的合影,两人勾着肩膀笑得灿烂。
“原来师父认识他。”马嘉祺喃喃道,指尖抚过照片里曲临的笑脸。
曲小糖已经自己跑到钢琴前,小手在琴键上胡乱按了几下,发出断断续续的音符。她突然回头,眼睛亮晶晶的:“爸爸以前就是这样教我弹琴的!他说‘小糖的手指会跳舞’!”
严浩翔走过去,发现琴凳上放着本儿童乐谱,翻开的那页是《小星星》,上面有小小的指印,像是孩童按上去的。页脚写着行小字:“小糖三岁啦,今天学会弹do re mi,奖励草莓糖一颗。”
字迹和照片背面的一模一样。
“这边有房间。”丁程鑫推开钢琴后的门,突然“咦”了一声。
那是间儿童房,墙漆是淡淡的粉色,贴满了草莓贴纸。小床上摆着只洗得发白的小黄鸭玩偶,和曲小糖背的书包一模一样。书桌上的画本翻开着,最后一页画着七个小人,手拉手围着个弹琴的男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小糖和爸爸,还有好多好朋友。”
“这画......”刘耀文指着画里的小人,“和她贴在哑铃上的好像!”
曲小糖抱着小黄鸭玩偶,突然趴在床上哭了:“我想爸爸了......”
张真源赶紧走过去,蹲下来揉她的头发:“我们不走,在这里陪你待一会儿好不好?”
小团子摇摇头,抽噎着说:“爸爸不在了......护士阿姨说,他变成星星了......”
马嘉祺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天,师父突然红着眼眶说“你曲叔叔走了”,当时他还不懂“走了”是什么意思,现在看着怀里哭得发抖的小糖,突然明白了失去的重量。
“小糖看,”他指着窗外,“天上的星星在眨眼睛呢,那是爸爸在跟你打招呼。”
曲小糖抬起泪汪汪的脸:“真的吗?”
“真的,”马嘉祺擦掉她的眼泪,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他一直在看着你,看着你被哥哥们疼,看着你每天都笑得像颗小太阳。”
小团子似懂非懂,却慢慢止住了哭声。她抱着小黄鸭走到钢琴前,踮脚够到琴键,一个一个按下——这次不是乱按,而是磕磕绊绊的《小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她奶声奶气地唱,跑调跑到天边,却让七个少年听得眼眶发热。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琴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给这段不成调的旋律镀了层金边。马嘉祺突然掏出手机,悄悄录下这段音频,设成了手机铃声。
“快看这个!”严浩翔在床头柜里翻出个铁盒子,里面装着厚厚的病历本和一张银行卡。病历本上写着曲临的名字,最后几页记录着“胃癌晚期”“保守治疗”。
“他生病的时候,还在教小糖弹琴......”丁程鑫的声音发哑。
银行卡里夹着张便签,是曲临的字迹:“给小糖的成长基金,密码是她的生日。”
曲小糖凑过来看,突然指着便签上的日期:“今天!小糖今天生日!”
所有人都愣住了。
马嘉祺猛地看向手机日历——6月15日,正是曲小糖的四岁生日。
“怪不得你昨天说梦到爸爸,”他蹲下来抱住小糖,“他是在提醒我们呀。”
贺峻霖突然跳起来:“快!去买蛋糕!要草莓的!要最大的!”
刘耀文已经掏出手机:“我订餐厅!要能弹琴的那种!”
张真源翻出钱包:“我取钱!给小糖买公主裙!买最闪的那种!”
混乱中,曲小糖突然指着钢琴凳底下:“那里有东西!”
马嘉祺伸手摸出个信封,里面是封信,收信人是“马嘉祺亲启”。
他的心猛地一跳,拆开信封——
“嘉祺吾徒: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不在了。小糖是我唯一的牵挂,她妈妈走后,这孩子就跟着我颠沛流离,性子却像小太阳,总爱追着人喊‘哥哥’。
知道你心善,若有缘让你们相遇,麻烦替我多照看她。她怕黑,睡觉要抱小黄鸭;她爱吃草莓糖,却不能多吃,会蛀牙;她学东西快,尤其对音乐敏感,若你有空,教教她唱歌吧,就像你小时候跟着我学钢琴那样。
银行卡里的钱,够她用到成年。若你们愿意留她在身边,我在天之灵也会感激。若找到合适的人家,记得告诉她,爸爸永远爱她。
曲临绝笔”
信纸边缘已经泛黄,马嘉祺的指尖却越攥越紧,直到把纸捏出褶皱。他突然抬头,看着围着小糖欢呼的六个兄弟,看着那个举着小黄鸭笑得灿烂的奶团子,突然大声说:“谁也不许找别的人家!”
众人都愣住了。
“小糖以后就是我们时代少年团的人了!”马嘉祺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当她的监护人!我们七个一起养她长大!”
“说得对!”丁程鑫第一个响应,“我当她二哥!负责扎辫子!”
“我当三哥!教她打游戏!”刘耀文举手。
“我教她唱歌!”宋亚轩把小糖抱起来,“当四哥!”
“我五哥!给她写歌!”严浩翔掏出手机开始作曲。
“我六哥!带她跳舞!”贺峻霖当场来了段即兴。
“我七哥!给她做煎蛋!”张真源笑得温柔。
曲小糖被举得高高的,咯咯直笑,银铃在手腕上叮当作响。她突然搂住最近的宋亚轩脖子,在每个人脸上都亲了一下,最后凑到马嘉祺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马哥,爸爸在笑哦。”
马嘉祺抬头看向窗外,正午的阳光正好,透过树叶洒下的光斑,像极了琴键上跳动的音符。他仿佛看到曲临站在光里,冲他笑着点头,像很多年前教他弹琴时那样,眼神里满是欣慰。
“嗯,”马嘉祺对着阳光轻声说,“师父放心,我们会好好待她。”
铁盒子里的小黄鸭突然被风吹得晃了晃,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句温柔的应答。
餐厅里的钢琴响起时,曲小糖正穿着新裙子,坐在七个哥哥中间吹蜡烛。马嘉祺弹着《生日快乐》,指尖在琴键上跳跃,突然觉得这段旋律格外熟悉——原来很多年前,曲临就是这样教他弹的。
小团子许完愿,突然举起叉子:“我要给爸爸留一块蛋糕!”
马嘉祺笑着把蛋糕装进盒子:“好,我们去给爸爸送蛋糕。”
墓园里,曲临的墓碑干干净净,显然常有人来打扫。曲小糖把蛋糕放在碑前,踮脚摸着照片里爸爸的笑脸:“爸爸,小糖有七个哥哥了,他们都对我很好。我学会弹《小星星》了,下次弹给你听哦。”
七个少年站在身后,默默看着这一幕。马嘉祺把那封信轻轻放在碑前,风吹过,信纸边角微微扬起,像只展翅的蝴蝶。
回去的路上,曲小糖趴在马嘉祺怀里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草莓蛋糕。车窗外华灯初上,贺峻霖突然哼起下午录的那段《小星星》,刘耀文打着拍子,丁程鑫和宋亚轩和声,张真源轻轻晃着小糖的脚丫,严浩翔用手机记着旋律。
马嘉祺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团子,突然觉得,所谓家,从来不是血缘,而是明明怕黑却愿意为你摇响银铃,明明难过却愿意为你笑得灿烂,明明素不相识,却愿意把彼此的人生,紧紧系在一起。
他轻轻吻了吻小糖的发顶,在心里说:“师父,放心吧,我们会永远陪着她。”
熟睡的小糖突然咂咂嘴,嘴角沾着的蛋糕屑,在月光下像颗小小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