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舟在破庙里醒来时，发现颜渡正用钢索把自己捆在梁柱上。
"忍忍。"颜渡嘴角渗血，锁骨下的刺青已蔓延至颈侧，像蛛网般凸起跳动，"这玩意在吸我的内力。"
苏向舟抬手摸自己腕上刺青——原本淡金的纹路此刻泛着妖异的红光，而体内纠缠多年的寒毒竟被压制得无影无踪。
"它在转化我们的气血。"她撕开衣摆给颜渡包扎手臂的抓痕，"你刚才是不是想杀我？"
颜渡龇牙一笑："想啊，可惜舍不得。"
突然，两人刺青同时剧痛！一段陌生记忆强行灌入脑海：
雪夜，十二名幼童跪在祭坛上。穿红袄的小女孩哭着拽住苏明远的官服下摆，却被崔焕之一刀贯穿胸口...
幻象破碎时，苏向舟发现自己掐着颜渡的脖子，而对方钢索正勒在自己腰间。
"......阿舟？"颜渡哑声唤她。
这是她第一次不带戏谑地叫这个名字。
根据残页上的线索，两人找到了当年参与祭祀的幸存者——如今已是白发苍苍的更夫。
"幽冥盟每十年要献祭十二童男童女，用他们的心头血养'青莲蛊'。"老人哆嗦着指向颜渡锁骨，"那刺青是活物，宿主死前会转移到血亲身上...你阿姐是被选中的容器。"
苏向舟猛地站起："我父亲为何参与这种事？"
"苏大人是去救人的！"老人咳嗽着，"他那晚带官兵捣毁了祭坛，可惜只抢回六个孩子...红丫头就是那时被崔焕之灭口的。"
颜渡突然拽过苏向舟的手，蘸着茶水分写两个名字：
宰相裴琰——账簿上三十万两的真正得主；
红袄女童——实际年龄应已三十余岁。
"都对不上。"她皱眉，"除非..."
更夫突然惊恐地指着窗外："她来了！"
纸片如雪片般从门缝涌入，瞬间化作数十个红袄女孩将破庙包围。她们齐声哼唱：
"青莲蛊，噬主苦，下一个轮到爹爹啦~"
苏向舟寒水剑出鞘，斩落的纸人却瞬间复生。颜渡钢索缠住房梁，带着她破顶而出，落脚处却是更多纸人——整片荒林都在飘红袄！
"不对，这是幻术！"苏向舟割破手腕，将血甩向空中，"破！"
血珠炸成金雾，幻象消散后露出真实场景——他们竟站在宰相府荒废的后院里，而红袄女孩正蹲在枯井边梳头。
"裴琰是我爹。"她转过腐烂半边的脸，"他骗崔焕之用童女养蛊，其实是想炼制长生药...苏明远发现后，爹爹就把我做成蛊人啦。"
井里传来婴儿啼哭。女孩笑着往后一仰——
苏向舟飞身去拉，却被颜渡拽回。只见井中伸出无数苍白小手，将红袄女孩撕成碎片！
井下别有洞天。
穿过蜿蜒的墓道后，两人站在一间冰窖里。正中央的玄冰棺中，躺着个面容如生的中年男子——正是"已故"宰相裴琰！
颜渡的罗盘突然炸裂，指针直直插入棺盖缝隙。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裴琰睁开了眼睛...
"苏大人的女儿。"他嗓音像揉了砂纸，"你父亲坏我大事，今日便用你的血完成仪式。"
苏向舟的刺青突然暴起金光，不受控制地走向冰棺。颜渡想拉她，自己锁骨下的刺青却生出黑丝，将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别挣扎了。"裴琰轻笑，"青莲蛊本就是为你父亲准备的——他身为龙虎山弟子，血脉最适合温养..."
话音戛然而止。
一截剑尖从他胸口透出，持剑的竟是本该死亡的崔焕之！
"抱歉啊宰相大人，"崔焕之转动剑柄，"幽冥盟早换主子了。"
崔焕之抽剑甩血，踢开裴琰的尸体。
"三十万两买命钱，这老东西还真敢要。"他走向动弹不得的两人，"多亏你们烧了账簿，现在死无对证..."
苏向舟突然咳出一口血，正好喷在颜渡锁骨刺青上。黑丝遇血即溶，颜渡钢索暴起，直接绞断崔焕之持剑的手！
"不可能！"崔焕之踉跄后退，"青莲蛊明明已经..."
"噬主是假，寻主是真。"苏向舟抹去嘴角血迹，"我父亲当年把蛊王封在自己血脉里，就是为了等今天——"
她猛地将寒水剑插入地面。整个冰窖开始震动，无数金色符文从剑身蔓延而出，将崔焕之困在阵中。
"这是...龙虎山的伏魔大阵？！"
"不。"颜渡甩出钢索缠上他脖颈，"是报仇。"
崔焕之在阵法中化作血雾的瞬间，两人刺青同时脱落！
半金半黑的蛊虫在空中融合，最终停在苏向舟掌心。她凝视着这父亲用命封印的邪物，突然握拳——
"等等！"颜渡抓住她手腕，"你寒毒未清，它会..."
"我知道。"苏向舟苦笑，"所以才要物归原主。"
她将蛊虫按进颜渡锁骨伤口。黑血涌出，蛊虫消失处浮现出一枚小小的金色莲花印记。
"这是...？"
"我父亲欠你阿姐的命。"苏向舟脱力倒下，"现在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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