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凡之路
帝都大厦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晓晓站在旋转门前，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距离她上次来上班已经过去近一个月了。
"紧张？"九月在她耳边轻声问。今天的麒麟少女完全是人形装扮，连金角都隐藏得很好，只有晓晓能看见她周身流转的淡淡金光。
"有点。"晓晓整理着西装领口，"不知道同事们会怎么看我。"
"就说你得了场大病。"九月帮她抚平衣领皱褶，"反正也不算说谎。"
电梯里挤满了上班族。晓晓紧贴着九月站立，突然发现自己的感知能力在人群中成了一种负担——她能听见周围所有人的心跳声，能闻到至少八种不同香水混杂的气味，甚至能"看"到几个隐藏身份的妖怪同事身上微弱的能量波动。
"放轻松。"九月捏了捏她的手，"试着把注意力只集中在一个点上，比如呼吸。"
晓晓照做，深呼吸几次后，那些过载的感官信息果然减弱了。这是她们在麒麟阁学到的控制技巧之一——随着两仪契约的深化，晓晓的身体每天都在发生微妙变化，需要不断适应。
28层的办公区比记忆中更加热闹。晓晓刚走出电梯，就被一阵彩带和欢呼声包围——胡小七带着市场部的同事们搞了个小型欢迎会，气球和横幅上写着"欢迎晓晓康复归来"。
"大家..."晓晓眼眶发热。尽管知道这些人类同事不了解真相，但这份单纯的关心还是让她感动。
"别哭啊！"胡小七蹦跳着过来，今天她的人形伪装完美无缺，只有晓晓能看见那条在裙摆下兴奋摇晃的虎尾巴，"你的工位我们每天都有擦哦！"
晓晓的工位确实一尘不染，电脑旁还多了盆绿植和小卡片。她刚坐下，就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抬头看见敖烈总监站在办公室门口，龙角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总监早。"晓晓起身问候。
敖烈微微颔首："身体恢复了？"
"嗯，好多了。"
"那就好。"青龙的目光在她和九月之间扫过，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下午三点，我办公室。有项目交给你们。"
整个上午，晓晓都在处理积压的邮件和文件。虽然离开这么久，但工作出奇地顺利——她发现自己现在能一目十行，记忆力也大幅提升，所有客户资料几乎过目不忘。
午休时，九月带她去了天台。初夏的风带着城市特有的气息拂过面颊，远处天际线朦胧在薄雾中。
"感觉如何？"九月递给她一杯咖啡。
"像换了新大脑。"晓晓抿了口咖啡，突然皱眉，"等等...这咖啡里加了什么？"
"龙井茶粉和一点点麒麟草。"九月狡黠地眨眨眼，"帮你稳定能量的特调。喜欢吗？"
晓晓做了个鬼脸："像喝牙膏。"但还是乖乖喝完了。自从两仪契约后，九月就承担起了"监护人"角色，确保她每天摄入足够的灵性物质来维持平衡。
下午三点整，两人来到敖烈办公室。出乎意料，里面已经坐了个人——白泽。这位上古神兽今天难得穿了正装，但鹿角依然显而易见，手里把玩着一个青铜罗盘。
"坐。"敖烈示意她们关门，"有个特殊项目需要你们处理。"
白泽将罗盘放在桌上："认识这个吗？"
晓晓凑近观察。罗盘表面刻着复杂的山海图，中央指针不是普通磁针，而是一条微型金龙。当她的目光落在上面时，金龙突然动了一下，指向她所在的方向。
"这是..."
"寻妖盘。"白泽解释，"能探测方圆百里内的异常妖力波动。过去一个月，帝都出现了十七起不明妖力爆发事件。"他点了点罗盘边缘的红色标记，"都是这个模式。"
九月皱眉："净世会不是已经瓦解了吗？"
"表面上是。"敖烈十指交叉，"但我们怀疑有残余势力转入地下，或者...出现了新的威胁。"
晓晓突然明白了："你们想让我们去调查？"
"你们最适合。"白泽的鹿角微微发光，"两仪契约者能感知到普通妖怪察觉不到的微妙平衡破坏。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晓晓，"你在人类世界的身份是很好的掩护。"
离开办公室时，晓晓手里多了份名单——十七个异常事件发生的地点，从高档酒店到贫民窟应有尽有。
"从哪儿开始？"她问九月。
麒麟少女扫了一眼名单："今晚八点，明珠酒店。那里正在举办慈善晚宴，第七起事件就发生在那里。"
下班高峰期，地铁拥挤得令人窒息。晓晓紧握扶手，突然感到一阵异样——附近有强烈的能量波动。她顺着感应看去，发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在看报纸。普通人眼中，他只是个普通上班族；但在晓晓的视野里，这人周身缠绕着不祥的黑气，与张明被附身时很像。
"九月..."她小声提醒。
九月微不可察地点头，假装整理头发，实则放出一丝探测能量。几秒钟后，她在晓晓手心写下：「低级感染，不足为虑。」
晓晓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发现被污染者，意味着饕餮的残留影响比想象的更广泛。
明珠酒店灯火通明，豪车络绎不绝。晓晓换上九月准备的晚礼服，暗红色长裙衬得她肤若凝脂。更引人注目的是手臂和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鳞纹——现在已经能自如控制显现程度了。
"完美。"九月帮她戴上项链。今晚的麒麟少女一袭墨绿长裙，优雅中带着神秘。两人站在一起，吸引了不少惊艳的目光。
"记住，我们目标是感应异常，不要打草惊蛇。"九月低声叮嘱，"如果发现目标，标记下来交给敖烈处理。"
晚宴在顶层宴会厅举行。水晶灯下，各界名流举杯交谈，侍者穿梭其间。晓晓端着一杯香槟，尝试放开感知——刹那间，各种信息如潮水般涌来：左边第三桌的企业家身上有狐妖血统；台上的讲话嘉宾戴着能隐藏狼耳的符咒；甚至角落里那盆装饰植物都是低级的草木精...
"太多了。"她小声抱怨，"像在噪音里找特定频率。"
九月轻抚她的后背："缩小范围，只找那种不和谐的黑气。"
晓晓调整呼吸，像调收音机般过滤杂音。突然，她在大厅西北角捕捉到一丝异常——那里站着个穿燕尾服的老者，表面看只是普通的富豪，但晓晓能看见他心脏位置有个黑洞般的漩涡，正在缓慢旋转。
"找到了。"她假装整理耳环，"穿燕尾服的白发老头，胸口有黑洞。"
九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周氏集团董事长周明远...有趣。"她抿了口香槟，"我感应不到黑洞，但能看出他的气场扭曲得厉害。"
"为什么我能看见你看不见的东西？"
"两仪契约的特性。"九月解释，"你的人类视角能看到我看不到的细节，反之亦然。这就是平衡的力量。"
两人装作随意交谈，慢慢向目标靠近。就在距离周明远还有三米时，晓晓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胸口的图腾变得滚烫，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画面：黑暗的房间，痛苦的呻吟，某种仪式...
"晓晓？"九月紧张地扶住她。
"他...他在做某种仪式。"晓晓强忍不适，"用别人的痛苦...喂养那个黑洞..."
周明远似乎察觉到什么，锐利的目光扫向她们。九月立刻换上社交微笑，举杯致意。老者迟疑片刻，也微微颔首，随即转身与旁人交谈。
"我们得查查他的背景。"九月带着晓晓走向露台，"特别是最近的活动轨迹。"
夜风拂过面颊，暂时缓解了晓晓的不适。她靠着栏杆，突然注意到酒店对面大楼的某个窗口有反光——是望远镜！有人在监视晚宴！
"九月，对面..."
"嗯，我看到了。"九月假装为她披上披肩，"可能是同伙，也可能是竞争对手。记下位置，回头让敖霜查。"
晚宴结束后，两人在酒店大堂"偶遇"了周明远。九月利用麒麟的魅惑能力，成功让老者邀请她们参加下周的私人收藏展。
"他的收藏品有问题。"回程的出租车上，九月肯定地说，"那种黑洞不是自然形成的，需要长期'喂养'。"
晓晓回想着那些闪回画面："我看到有人被...囚禁？在痛苦中？"
"很可能。"九月表情凝重，"有些邪修会利用人类的负面情绪修炼。如果周明远真是净世会的残余..."
她没有说完，但晓晓明白言下之意——这已经超出普通妖怪的范畴，涉及更黑暗的人类邪术。
回到公寓，晓晓精疲力竭地倒在沙发上。第一次任务就发现重大线索，但也消耗了大量精力。九月煮了安神茶，坐在她身边轻轻按摩太阳穴。
"感觉怎么样？"
"像被卡车碾过。"晓晓闭眼享受按摩，"那些画面...太真实了。就像亲身经历一样。"
"这是两仪契约的共情能力。"九月的声音带着歉意，"我应该提前帮你做好防护的。"
晓晓握住她的手："没关系。知道有人受苦却视而不见，那才是痛苦。"
九月沉默片刻，突然说："我发现自从契约后，你越来越像麒麟了。"
"怎么说？"
"固执，正义感过剩，爱管闲事..."九月数着，嘴角却在上扬，"典型的麒麟病。"
晓晓笑着用抱枕砸她："那你呢？有没有变得像人类？"
"嗯..."九月假装思考，"开始喜欢垃圾食品，熬夜追剧，还有..."她突然凑近，在晓晓额头轻吻一下，"这种无聊的小动作。"
晓晓的脸瞬间发烫。虽然两人之间早已超越普通友谊，但九月很少主动有亲密举动。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哪怕只是落在额头，也让她心跳加速。
"这、这也是麒麟病？"她结结巴巴地问。
九月狡黠地眨眨眼："不，这是九月病。"
夜深了，晓晓却辗转难眠。窗外的月光格外明亮，照在墙上形成奇异的光斑。她盯着那些光斑，突然发现它们组成了某种图案——像是...一张地图？
"九月！"她轻声呼唤。
隔壁床的九月立刻醒来："怎么了？"
"看墙上。"
月光在墙上勾勒出的，赫然是帝都的轮廓图！几个红点清晰可见，其中一个正是明珠酒店的位置，另外几个则分布在城市各处，构成一个奇怪的阵型。
"这是...某种阵法？"晓晓下床走近，"那些红点..."
"是名单上的异常事件地点。"九月打开手机对比，"全部吻合。"她震惊地看着晓晓，"你在无意识中把信息整合成了可视化图像！"
晓晓伸手触碰墙上的光图，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感。当碰到某个红点时，一段陌生记忆突然涌入——阴暗的地下室，铁链声，痛苦的呻吟...
"这些地点不只是异常事件..."她声音发颤，"是祭坛！有人在布置一个覆盖整个帝都的巨大祭坛！"
月光突然变得刺眼，墙上的图案随之消失。晓晓腿一软，被九月及时扶住。
"够了，今晚到此为止。"九月强硬地把她按回床上，"明天再..."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来电显示是胡小七，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
"九月姐！"小老虎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出大事了！敖大哥让你们立刻来麒麟阁！张明...张明他醒了，说有个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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