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彼得大教堂的青铜天使像正在哭泣。
当晨曦穿透彩绘玻璃时,大理石雕琢的泪痕突然开始流动,滴落的液体在圣坛上凝结成晶莹的齿轮。一位红衣主教俯身触碰的瞬间,他的指端立刻金属化,皮肤下浮现出精密发条的纹路。
“机械之神降临了。”主教喃喃自语,声音却变成冯·艾森伯格的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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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多姆海威宅邸的早餐桌上,蜂蜜凝固成了琥珀状的晶体。
“有趣。”塞巴斯蒂安用银勺轻敲杯沿,红茶表面浮现出罗马的实时倒影,“教廷的圣物库在十分钟前消失了三十七秒。”
莉迪亚的机械眼自动对焦,虹膜中闪过无数古拉丁文咒语:“不是消失...是被折叠进了时间缝隙。”
夏尔推开餐盘,盘中煎蛋的蛋黄正在逆时针旋转。少年伯爵的右手无名指微微发烫——那枚蓝宝石戒指正在与远方某物共鸣:“他偷走了时之沙。”
三人同时看向壁炉上的家族挂钟。黄铜钟摆突然静止,所有指针疯狂旋转后齐齐指向罗马方向。钟面玻璃浮现出圣天使堡的轮廓,城堡顶端站着个戴单眼镜片的身影,手中捧着个不断漏沙的青铜沙漏。
“最终阶段...”莉迪亚的银发无风自动,“他要重启整个人类文明进程。”
***
横跨欧洲的列车在诡异寂静中行驶。
包厢内,塞巴斯蒂安擦拭着突然锈蚀的餐刀:“时空污染正在扩散。普通人类虽然感知不到,但他们的潜意识开始集体做同样的梦——梦见齿轮组成的太阳。”
夏尔凝视着窗外。意大利郊外的麦田全部金属化,麦穗在风中碰撞出钟表般的嘀嗒声。少年伯爵的右眼突然流下一道血泪:“他在修改物理法则。”
莉迪亚突然捂住机械眼。投影光束不受控制地打在车厢壁上,显示出一幅骇人景象:梵蒂冈的地底深处,三百六十五具教皇遗体正被组装成巨大的机械核心,每具遗体的心口都插着凡多姆海威家族的徽章匕首。
“用圣骸做引擎...”塞巴斯蒂安的红瞳泛起波澜,“真是亵渎的杰作。”
列车突然悬空。轨道连同大地一起消失,车厢漂浮在混沌的时空乱流中。窗外掠过无数历史片段——金字塔的建造、罗马大火、工业革命...所有场景都在倒带重演。
“欢迎参加我的加冕礼,孩子们。”
冯·艾森伯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个青铜沙漏悬浮在车厢中央,漏出的每粒沙都变成微缩的历史场景。
夏尔突然轻笑出声。少年伯爵扯开衬衫领口,露出心口发光的契约核心:“你犯了个错误——不该用凡多姆海威的匕首做媒介。”
所有徽章匕首同时震动,强行将倒流的历史定格在当下。莉迪亚的机械眼迸发出超新星般的光芒,数据流如荆棘缠住沙漏:“以守秘人之名,命令时之沙——”
“逆流。”塞巴斯蒂安接上下半句。恶魔真身撕裂车厢显现,羽翼上的契约文书全部变成燃烧的锁链。
沙漏爆裂的瞬间,整个欧洲的时钟同时回拨。金属化的麦田恢复翠绿,主教手指褪去机械色泽,圣彼得教堂的天使像停止流泪。
晨光中,只剩那个单眼镜片在空车厢地板上微微颤动。莉迪亚拾起镜片时,看到内侧刻着行小字:
**游戏继续**
三人回到宅邸时,巴黎传来了新消息——埃菲尔铁塔的钢架开始生长玫瑰,每朵花蕊中都藏着颗微型齿轮。
“下午茶准备好了。”塞巴斯蒂安端着茶具出现,红茶倒映着不再异常的星空,“顺便一提,纽约自由女神像的火炬刚刚变成了怀表。”
茶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中,某个沉睡在时间尽头的存在睁开了眼睛。
[时之沙仍在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