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桥时，玉燕儿挤在“人群”里，左顾右盼。排着的长龙终于轮到她。
“玉燕儿，车祸，死亡时间两点三十七分二十八秒。”
黑衣面具者报完，玉燕儿只是木然地盯着他。
对方取出一支笔，塞进她手里。
“来，写，照着写。”手指戳着“玉燕儿”三个字。
她五指僵硬地握住笔，依样画完。
“下一个。”黑衣人一把将她推走。玉燕儿趔趄几步，头发散乱地垂在脸前，差点摔倒。
麻木地，一顿一顿地，她望向一条不断有魂魄汇入的路。她跟上去，排在了队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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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什么？”
轮到她时，声音毫无波澜。畜生道？人？还是别的生物？玉燕儿站在原地，下意识地点了点“人”。
“七千八百万，有么？”
玉燕儿僵立着。管事儿的早已麻木，其中一个不耐地挥挥手，缓缓将她推开。
她迷茫地离开了这里。
来到一片稻草堆积的野地，她扒拉扒拉，掏出一个窝，钻了进去。
天色蒙蒙亮，玉燕儿飘上一棵树，伸手抓住一只刚被蛇咬死在窝里的小麻雀的魂魄，随即飘落地面，双腿逃也似的跑走了。
回到稻草窝，她盯着手里的小麻雀，没忍住，一口啃下，扯掉了一只翅膀。麻雀激烈地挣扎，惊得她下意识松了手。
嘴里的翅膀被她囫囵吞下，滋味并不如想象的好。那只麻雀的魂魄，眨眼间就被一条伺机而动的蛇魂叼走，隐没无踪。
她呆呆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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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边，玉燕儿盯着幽暗的水底看了很久，深处那些游弋的“人影”让她猛地转身离开。
跑到山里一处清澈的小溪，她赤脚踩进水中，蹲下身，将自己整个埋进水里。
没过多久。
“哈咳！咳，咳——”女孩猛地从水里冒出来，剧烈咳嗽。
咳完，她低头看着。裙子在水里飘荡。她再次蹲下，这次只把头露在水面外。
抓着染血的衣襟用力揉搓，可那血迹顽固不化。她一遍遍揉洗，身上的血迹才渐渐淡去。
田野间，女孩站在石板路上。风吹散她的发丝。她缓慢地走向街市。
此时人已散得七七八八。玉燕儿蹲在一个卖鸡蛋的摊子前，久久不动。
一个妇女走来，拿起鸡蛋和摊主讨价还价，开始挑选。玉燕儿忽然伸手扯了一下妇女的腿。
女人猝不及防，身形一晃，手撑在几个鸡蛋上，蛋壳碎裂。
玉燕儿迅速捡起几个破蛋，躲到一旁，脸上竟绽开一抹明媚的笑，随即小巧的身影绕过肉店门口蹲守的一众饿鬼，轻快地跑远了。
吃完鸡蛋，她跑到溪边洗手。洗着洗着，又烦躁地抓扯起自己的头发。
她蹲在水边，将头发胡乱拢到后脑勺，对着水中的倒影左照右照。
钻进溪边草丛，薅下几根细长的草茎，搅着头发在后脑胡乱缠了几圈。前额的碎发散乱，后脑虽也凌乱，竟意外地衬出几分俏丽。
玉燕儿在野地里揪了些红红白白的野花，一朵一朵，别在自己鬓边发间。
鬼界的市场里，常能看见她穿行的身影。她爱去零食店和糕点铺买零嘴，但钱快见底了。看到卖山菇的鬼摊，她凑过去，盯着那些山菇看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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