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的空气凝滞如胶。七双眼睛在彼此脸上惊恐逡巡,宋亚轩突兀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短促的抽气。贺峻霖涨红的脸褪去血色,只余下被看穿脑内BGM的巨大羞耻和更深的不安。那悬浮的保温杯像个无声的嘲讽,慢悠悠地旋转,折射着惨白灯光。
张真源“马哥!”
张真源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跪倒在地的马嘉祺身边,强健的手臂试图搀扶。可指尖刚触碰到马嘉祺汗湿的衣袖——
马嘉祺“别碰我!”
马嘉祺猛地向后一缩,几乎是嘶吼出声,双手依旧死死箍着太阳穴,指节用力到发白。张真源的手僵在半空,错愕地看着队长痛苦扭曲的脸。
张哥肌肉好硬……他是不是生气了?我是不是弄疼马哥了?——一个带着点慌乱和自责的声音清晰无比地撞进马嘉祺混乱的脑海,正是来自张真源自己。

马嘉祺“呃……”
马嘉祺闷哼一声,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痛苦地闭上眼,试图屏蔽这洪水般涌来的心声,但那些声音反而更加清晰、更加嘈杂:
【杯子!我的杯子还在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严浩翔呆滞地看着旋转的保温杯,内心在尖叫。
【巧克力……我的巧克力到底去哪儿了?被震飞了?不对啊……明明就在手边……】——刘耀文焦躁地挠着头,眼睛在地板上疯狂扫视。
【刚才……是我吗?时间……停了?】——丁程鑫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内心翻涌着惊涛骇浪,恐惧和一丝诡异的掌控感交织。
【丢死人了……宋亚轩这个混蛋!他怎么能听到!……等等,他为什么能听到?!】——贺峻霖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更大的疑惑随之而来。
马嘉祺“都……都闭嘴!”
马嘉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艰难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浸透了额发,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
马嘉祺“不是让你们……说话闭嘴!是……脑子里!都给我……安静点!”
众人瞬间噤声,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们看懂了马嘉祺的痛苦,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他能听到他们的想法?!这个认知比悬浮的杯子更让人毛骨悚然。
丁程鑫“嘉祺……你……”
丁程鑫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担忧。
马嘉祺“别过来!”
马嘉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阻止,他现在对任何靠近的思维波动都极度敏感。

马嘉祺“丁哥……你……刚才……”
丁程鑫脚步顿住,眼神复杂。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集中精神,然后尝试性地、极其轻微地抬了抬食指。
嗡……
一股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感掠过空气。头顶飘落的一粒尘埃,在离地面几厘米的地方,极其短暂地、几乎肉眼不可辨地停顿了零点几秒,随即恢复正常落速。
丁程鑫“嘶……”
丁程鑫却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晃了晃,脸色也白了几分,额角瞬间渗出新的冷汗。仅仅是这微不足道的尝试,就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虚脱感。
贺峻霖“丁哥!”
离他最近的贺峻霖下意识想去扶。

马嘉祺“别动他!”
马嘉祺厉声喝道,他“听”到了丁程鑫脑中瞬间涌起的强烈疲惫和眩晕感。
丁程鑫“我……我没事。”
丁程鑫勉强站稳,摆摆手,声音有些发飘。
丁程鑫“但……好像……不能乱用。”
他证实了自己的恐惧,那暂停时间的能力,伴随着可怕的消耗。
刘耀文“所以……”
刘耀文的声音带着哭腔,打破了压抑
刘耀文“我们……我们真的变成怪物了?嘉祺能听心,丁哥能停时间,宋亚轩能……能听人脑子里的歌?”
他指向贺峻霖,又指向还在空中飘的保温杯
刘耀文“翔哥的杯子……还有我的巧克力!它不见了!它真的不见了!”
他的恐惧终于爆发,带着一种被世界抛弃的委屈。
严浩翔“耀文,”
严浩翔突然开口,声音还有些发飘,但眼神却紧紧盯着刘耀文脚边那片空地
严浩翔“你……你再想想你的巧克力。很用力地想它……想它回来。”
刘耀文“啊?”
刘耀文一脸茫然,但还是下意识地照做,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空白的地板
脑子里拼命呐喊:【我的巧克力!我的!快回来!还给我!】
就在他念头落下的瞬间——
空气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噗”声。
一块被拆开了金色锡纸包装、边缘还带着点融化痕迹的榛果巧克力,凭空出现在刘耀文紧盯的那片地板上!位置分毫不差!
刘耀文“卧槽!!!”
刘耀文吓得往后一跳,指着巧克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刘耀文“它!它!它回来了?!”
他看看巧克力,又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严浩翔,整个人彻底懵了。

严浩翔“不是它‘回来’了,”
严浩翔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奇异光芒

严浩翔“耀文,是你……把它‘拿’回来了。”
他慢慢抬起自己的手,不再去看那保温杯,而是将全部精神集中在练习室角落一个倾倒的空矿泉水瓶上。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专注。
那个空塑料瓶,先是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接着,在七双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它慢悠悠地、摇摇晃晃地……漂浮了起来!虽然轨迹不稳,像喝醉了酒,但确确实实脱离了地心引力!
严浩翔“我……我好像……”
严浩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兴奋和巨大的惊奇
严浩翔“能……挪动东西?”
他尝试着用意念控制瓶子向自己这边移动,瓶子在空中划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弧线,最终“啪”地一声掉在他脚边。
就在众人被这接二连三的“奇迹”(或者说“灾难”)冲击得大脑宕机时——
“滴!滴!滴!”
一阵尖锐、急促、带着强烈电子质感的蜂鸣声,毫无预兆地从练习室天花板角落的烟雾报警器里传了出来!声音穿透力极强,瞬间刺破了室内的死寂!
张真源“怎么回事?火灾?”
张真源立刻警觉地抬头。
马嘉祺“不对!”
马嘉祺猛地捂住耳朵,脸色比刚才更难看,这刺耳的蜂鸣仿佛化作了实质的钢针,狠狠扎进他本就剧痛的大脑。更可怕的是,伴随着蜂鸣,无数冰冷、机械、毫无感情的“声音碎片”如同数据流般强行灌入他的意识:
…坐标确认…生命体征异常波动峰值…
…样本活性激增…符合‘星火’反应特征…
…执行B级观察协议…启动‘清道夫’…
马嘉祺“呃啊——!”
马嘉祺痛得蜷缩起来,冷汗如瀑。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冰冷而充满恶意,带着赤裸裸的监视和猎捕意图!
丁程鑫“嘉祺!”
丁程鑫脸色大变。
马嘉祺“走!”
马嘉祺强忍着撕裂般的头痛,从牙缝里挤出嘶吼
马嘉祺“离开这里!有东西……在找我们!”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砰!哗啦——!”
练习室巨大的落地窗轰然爆裂!不是被撞碎,而是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瓦解!无数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向内激射!
张真源“小心!”
张真源怒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一个旋身,张开双臂,像一堵墙般将离窗户最近的贺峻霖和宋亚轩猛地扑倒在地,用自己的后背迎向那暴风雨般的玻璃碎片!
预想中皮开肉绽的剧痛并未传来。
噗噗噗噗!
一阵沉闷的、如同石子打在厚皮革上的声音在张真源后背密集响起。他愕然回头,只见那些足以致命的尖锐玻璃碎片,在距离他身体皮肤还有几厘米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坚韧无比的“膜”,纷纷碎裂、弹开、坠落在地!而他后背的T恤,仅仅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撕开了几道口子,露出了下面微微泛红、却连一丝血痕都没有的皮肤!
张真源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下意识挡在身前、此刻肌肉贲张、青筋微凸的手臂,一股前所未有的、爆炸性的力量感在血肉中奔腾咆哮。
窗外,夜空中,三个拳头大小、闪烁着幽蓝色信号灯、形似机械蜘蛛的黑色无人机,正悬浮在破裂的窗口。它们冰冷的镜头对准了室内,腹部的发射口闪烁着微光,显然刚才那诡异的玻璃爆破就是它们的杰作。
宋亚轩“是它们!”
宋亚轩尖叫,指着无人机,脸上血色尽失
宋亚轩“我刚才……刚才好像听到一点冰冷的‘声音’……‘锁定’、‘回收’……”
他的被动“听心术”竟然捕捉到了无人机冰冷的程序指令!

马嘉祺“跑!”
马嘉祺强撑着站起,头痛欲裂,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马嘉祺“去消防通道!”
七个人在瞬间的震惊后,爆发出训练有素的本能反应,无需多言,朝着远离窗户的消防通道门冲去。
严浩翔咬着牙,一边跑一边猛地回身,朝着追进来的无人机狠狠一挥手!练习室里散落在地的几个哑铃和杠铃片,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抓起,呼啸着砸向无人机!
“铛!滋啦——!”
金属撞击声和电路短路的火花同时炸开!一架无人机被哑铃砸得歪斜冒烟。
刘耀文“干得漂亮翔哥!”
刘耀文边跑边喊,情急之下,他猛地回头,对着另一架试图瞄准他们的无人机,脑子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滚开!离我们远点!
那架无人机周围的空间似乎极其轻微地扭曲了一下,下一秒,它突兀地出现在几米开外,一头撞在了镜子上,镜头碎裂,蓝光乱闪。
刘耀文“我……我好像……”
刘耀文自己也惊呆了。
丁程鑫“别发愣!快走!”
丁程鑫吼道,他脸色苍白,刚才的虚脱感还未完全散去,但他冲在最前面,一把拉开了沉重的消防通道门。

七个人狼狈不堪地冲进黑暗、冰冷的消防楼梯间,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暂时隔绝了练习室内的狼藉和无人机的嗡鸣。
黑暗中,只有粗重而惊恐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灰尘的味道混合着汗水的气息,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未升起,巨大的未知恐惧已攥紧了每个人的心脏。
张真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低头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手臂,又摸了摸后背,那里只有被冲击的钝痛感。他缓缓握紧拳头,黑暗中,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一股远超平时的力量在肌肉纤维中涌动、蛰伏。
宋亚轩抱着头蹲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他苍白着脸,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掩饰的恐惧,在死寂的楼梯间里格外清晰:
宋亚轩“我……我又听到了……好多……好冷的声音……它们说……‘目标逃逸’……‘启动深层扫描’……‘第七研究所……请求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