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王一博那失控的颤抖终于平息了一些，虽然呼吸依旧沉重滚烫，但不再是那种濒临破碎的抽气。
他依旧死死地抱着肖战，力道却似乎松懈了一丝，更像是一种精疲力尽后的依赖。他将脸深深埋在肖战的颈侧，贪婪地汲取着能让他获得片刻安宁的气息。
肖战一动不敢动，直到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不再那么具有毁灭性，才极其轻微地动了动早已发麻的肩膀，声音干涩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心悸的沉默：
肖战“……王总？您……没事吧？”
王一博像是被这句话从某种混沌的状态中惊醒，缓缓地抬起头来。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依旧布满血丝，但里面骇人的风暴和疯狂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
他的目光落在肖战苍白却带着担忧的脸上，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他一般，眼神剧烈地波动着。
他猛地松开手臂，像是被烫到一样，踉跄着向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动作间带着明显的慌乱和一丝无措。
空气重新流动起来，那令人窒息的拥抱结束了，但某种更加微妙的东西却在两人之间无声地蔓延开来。
王一博“……没事。”
王一博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干涩的字眼，目光扫过地上被保镖彻底制服的两个歹徒，以及那个被装在证物袋里的诱导剂喷雾装置，眼底瞬间覆上一层冰冷的阴鸷和杀意。
但那情绪很快被他强压下去，转化为一种极致的疲惫。
王一博“处理干净。”
他对为首的保镖哑声吩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配角“是，总裁！”
保镖立刻躬身应下。
王一博不再看那摊污秽，目光重新落回肖战身上，那眼神依旧复杂，却多了几分清晰的担忧和一种笨拙的审视。
王一博“你……确定没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语气依旧有些生硬，却不再是逼问，而是带着一种试图确认什么的急切。
肖战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手臂，晚风吹过，这才感觉到一丝冷意：
肖战“没有……只是有点吓到了。”
王一博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确认他真的无碍，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但他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沉了下来，语气带着一种压抑的怒意和自责：
王一博“那些照片……威胁邮件……为什么不告诉我？”
肖战猛地抬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要辩解，最终却只是苦涩地垂下眼睫：
肖战“我……我以为您不会在意。”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后怕。
王一博的呼吸猛地一窒，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噎住了。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辩驳。
之前他的冷漠、疏离、甚至因嫉妒而起的刁难和怀疑，此刻都像冰冷的耳光，狠狠扇在自己的脸上。
他沉默了，下颌线绷得死紧，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情感，有懊悔，有愤怒，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极其艰难地再次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磨出来的一样：
王一博“……是我的错。”
肖战倏地抬眼，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王一博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尽管那样会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狼狈和困难。
王一博“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怀疑你，更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他顿了顿，似乎下面的话更加难以启齿，但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王一博“顾辞已经查到了部分证据。谣言、跟踪、今天的袭击……都是林氏在背后指使。他们动不了我，就想从你这里下手，报复竞标会的事，也想……搅乱王氏。”
他将真相摊开在了肖战面前，不再是隐瞒和猜忌。
肖战听着他的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缓缓松开。愤怒、后怕、委屈……种种情绪交织翻涌，但最终，却被王一博这笨拙却真诚的道歉和解释，奇异地抚平了一丝。
他看着王一博那布满疲惫血丝却努力维持着镇定的眼睛，看着他略显凌乱的头发和扯开的领口，看着他此刻褪去所有冰冷外壳后显得有些无措却认真的样子……
终于……
肖战“……我知道了。”
王一博似乎因为他态度的软化而松了口气，但立刻又蹙紧了眉头，语气依然强势，却不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焦灼的安排：
王一博“这里不能再待了，你的公寓也不安全。从现在开始，你搬到顶层客房去住，我会让顾辞安排最严密的安保。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擅自离开公司范围。”
肖战闻言，心头一紧。
肖战搬到顶层？和他住在同一层吗？这……
看到肖战眼中的迟疑和抗拒，王一博立刻补充道：
王一博“只是暂时的，等处理完林氏这边的威胁，确保你的安全之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现在……我需要确保你不会有事。”
肖战看着他眼中那不容错辨的担忧和坚持，又想到刚才那惊魂一幕和未知的威胁，最终，那点微弱的抗拒还是被巨大的后怕压了下去。
肖战“……好。”
听到他答应，王一博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放松下来。他朝着巷口那辆静静等待的车扬了扬下巴：
王一博“走吧，先回公司。”
车子平稳地驶回王氏大厦。
一路无话。
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窒息，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混合着尴尬疲惫和一丝未散惊悸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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