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辗转反侧

回到顶层，顾辞早已等候多时，脸色凝重，看到两人无恙才明显松了口气。

顾辞“总裁，肖设计师。”

他快步上前，将平板电脑递给王一博

顾辞“客房已经准备好了，安保系统也已全面升级。这是初步审讯结果和收集到的证据摘要。”

王一博接过平板，快速扫了几眼，脸色愈发冰冷，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平板递还给顾辞：

王一博“按计划处理，不惜一切代价，我要林氏为此付出代价。”

顾辞“是！”

顾辞领命，又看向肖战，态度似乎比以往更加恭敬了

顾辞“肖设计师，请随我来。”

肖战看了王一博一眼，王一博也正看着他，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王一博“先去休息，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顾辞。”

肖战跟着顾辞走向走廊另一端的客房，房间宽敞奢华，设施一应俱全，却透着一种酒店式的冰冷。

顾辞“肖设计师，您先休息，有任何事，按床头铃，我会立刻过来。”

顾辞交代完，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门轻轻关上，将肖战独自留在陌生的房间里。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心中却一片纷乱。

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同快进的电影胶片，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极轻的敲门声。

肖战的心猛地一跳，有些紧张地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去而复返的王一博，他已经换下那身狼狈的衬衫，穿着一套深灰色的家居服，头发似乎也随意擦拭过，不再滴水，但脸色依旧透着疲惫的苍白，眼底的血丝也未完全褪去。

他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骨瓷杯，里面冒着袅袅热气，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草气息。

王一博“……把这个喝了。”

王一博将杯子递过来，目光有些游离，似乎不太习惯做这种事，语气也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生硬

王一博“有助于稳定情绪，缓解惊吓。”

肖战怔怔地看着那杯热气腾腾的“汤药”，又看向王一博那别扭却努力掩饰关切的样子，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伸出手，接过杯子，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王一博微凉的手指，两人都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般，迅速收回了手。

肖战“谢谢。”

肖战捧着杯子，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王一博像是完成了某项艰巨的任务，明显松了口气。他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沉默了片刻，又低声道：

王一博“晚上……我会在隔壁，安保系统直连我的房间。有事……随时可以叫我。”

他说完，觉得这话似乎有些逾越，耳根几不可察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迅速转身，有些仓促地离开了。

肖战站在门口，看着他那略显匆忙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久久没有动弹。

手里杯子的温度透过瓷壁，一点点温暖他冰凉的手指，也似乎悄悄融化着他心底那最后一点坚冰。

他低头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液体，轻轻呷了一口。

微苦，回甘。

像这个夜晚充满了惊吓和痛苦，却在最后的最后，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希望。

破晓虽未至，但长夜似乎已不再那么寒冷彻骨。

他转身回到偌大的客房，躺在过分柔软的大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耳边反复回响着王一博那句生硬却带着关切的话：

王一博“晚上……我会在隔壁，有事……随时可以叫我。”

这一切就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白天还在设计部被他掐着手腕厉声逼问，晚上却被他从歹徒手中救下，被他笨拙地安抚，甚至住进了他的领地，接受着他别别扭扭的保护。

肖战翻了个身，将脸埋进带着淡淡雪松冷香的枕头里。这似乎是整个房间唯一带着王一博痕迹的物品。

气息很淡，却无声地包裹着他，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全感，也带来一丝心慌意乱。

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清晨，肖战顶着淡淡的黑眼圈起床。洗漱时，看到镜中自己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和眼底那抹复杂的疲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走出客房，餐厅方向传来细微的声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王一博已经坐在餐桌旁，他换回了挺括的白色衬衫和深色西裤，头发一丝不苟，正在看一份晨间财经简报。

侧脸线条冷硬，恢复了往常的精英模样，只是眼底那抹未能完全掩饰的淡淡青影，泄露了他昨晚同样未能安眠。

听到脚步声，王一博抬起头，目光落在肖战身上。眼神不再有昨日的疯狂或脆弱，也没有之前的冰封漠然，而是一种带着些许审视和一丝极难察觉的局促。

王一博“早。”

他先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低沉，却少了几分冷硬。

肖战“王总……早。”

肖战有些不自在地在他对面坐下。

顾辞立刻示意佣人端上早餐。

精致的西式早点，搭配现磨咖啡和果汁。

两人沉默地用餐，刀叉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

王一博“昨晚……睡得好吗？”

王一博忽然开口，目光依旧落在简报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肖战拿着叉子的手微微一顿：

肖战“……还好，感谢您的安排。”

又是一阵沉默。

王一博“今天……”

王一博放下简报，看向他，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意味，却似乎刻意放缓了语速

王一博“林氏那边，顾辞会处理，你需要做的，是把B区加固方案的最终施工图细化出来。特别是17轴次梁的局部补强节点，我要最详细的应力分布模拟。”

谈到工作，肖战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点了点头：

肖战“是，王总。数据我已经初步核算过，今天就可以完成细化。”

王一博“嗯。”

王一博应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重新拿起了简报。

早餐在一种欲言又止的沉默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