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第三章

第三章：废弃观星台

翌日·丑时·废弃观星台

雨水冲刷后的夜空呈现出诡异的紫罗兰色，巨大的废弃浑天仪在屋顶投下扭曲交错的阴影，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骨架。空气中弥漫着尘埃、铁锈和陈年星图卷轴散发的淡淡霉味。

夏施施如同融入阴影的夜蝶，无声无息地穿过破败的雕花木门。她的目标很明确——东方曜的巢穴。昨夜那场诡异的回溯传送，能量残留指向这里。

空旷的主厅中央，一台被改装得面目全非的青铜古制望远镜，如同沉默的巨兽，冰冷的镜筒却精确地指向长安城东南方——那里，是她的伪装身份，“古今斋”古董店的所在。镜筒末端连接的复杂水晶透镜组，正将“古今斋”橱窗里一对唐代鎏金掐丝点翠凤鸟耳坠的影像，清晰地投射在墙壁的光幕上，连凤鸟羽翼上一道细微的划痕都纤毫毕现。

夏施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一直在监视她？

她的目光转向一旁巨大的紫檀木工作台。台面凌乱不堪，却诡异地透出一种奇特的秩序感。最引人注目的是几个巨大的水晶培养皿，浸泡在散发着微光的幽蓝色液体中：

● 标本A：破碎的糖画。依稀能辨出是只老虎的形状，糖稀早已浑浊发黄，里面却凝固着点点细碎的、如同星尘般的金色砂砾。水晶皿底部贴着一张泛黄的便签，字迹飞扬却带着褪色的疲惫：

♢「开元十三年·西市糖画张摊前」

她哭得好凶，因为最后一只老虎糖画被我‘不小心’碰掉了。其实是想买来哄她…结果笨手笨脚。

△ 代价：预支3秒未来，看到糖画张收摊前还藏着一只新的。

△褪色记忆：糖画在舌尖融化的甜味。现在只记得是甜的，像什么？像…像下雨天？

●标本B：染血的靛蓝麻布碎片。血迹早已干涸成深褐色，布料边缘有整齐的切口，像是被利器割下。旁边的标签字迹略显潦草：

♢「天宝元年·西域·敦煌莫高窟三号藏经洞」

该死的沙匪！那刀本该砍在经卷上，她扑上去了！血…流了好多…该死的时空屏障，常规药进不去！

△代价：撕开一条临时裂缝（距她伤口三丈外），捞了瓶路过的商队金疮药（希望没过期？）。

△褪色记忆：她血的味道。铁锈味？还是…沙漠里风滚草的味道？记不清了。

夏施施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抚上水晶皿冰冷的表面，隔着水晶触碰那片凝固着干涸血渍的衣角。昨夜…在追捕他进入那条唐代裂缝时，狂暴的时空乱流如同无数把利刃，瞬间将他切割得血肉模糊。可他当时死死护在怀里的，似乎…就是一个不起眼的青瓷小瓶？她当时只当是什么重要证物，原来…是金疮药？为了这片早已成为过去的衣角？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喉咙。掌心的陶埙突然变得滚烫，埙壁上那道被珍珠撞出的裂痕隐隐作痛，蓝光不受控制地溢出，仿佛在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