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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天文台标本（上）

她的目光被墙角一个锈迹斑斑的旧铁盒吸引。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打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叠信笺。纸张新旧不一，字迹也从最初的工整飞扬，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凌乱，如同书写者的生命力正在流逝。

她颤抖着拿起最上面一封，墨迹已淡得几乎看不清：

「施施：」(这称呼让夏施施心头一颤)

今日修补‘贞观裂缝’时，意外捞到一块记忆碎片。哈！居然是十四岁的你！在太学馆的星象档案库里，像只偷灯油的小老鼠，踮着脚去够最高层那卷《西域星图》。

原来当年馆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失窃案是你干的？就因为我说你戴着珍珠耳铛的样子像只傻乎乎的珍珠贝？报复心真重啊，沉珠大人。

代价：记忆褪色。这次褪掉的是…你偷东西时，紧张得翘起来的、像小钩子一样的尾指。真可惜，那样子其实挺可爱的。

署名：东方曜

她一封封往下看，心一点点沉入冰窟。

「…头发又灰了三绺。不过没关系，至少还记得你讨厌芫荽，闻到味道会皱鼻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新丰客栈的胡辣汤我尝过了，味道不错，特意把里面的芫荽都挑了出来。放在开元二十二年裂缝的坐标点，卯时三刻，你巡逻会经过那里。趁热。」

署名：曜

「…第37次修补。坐标：明洪武十五年，应天城外乱葬岗裂缝。目标：阻止你被那个叛徒的火铳击中。该死的历史修正力！提前了半炷香撕开裂缝，总算推开了你…代价有点大。记忆褪色：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吻我的感觉。是在哪个时空来着？只记得那天…好像有月光？还是下着雪？心口空了一块。」

署名：东方

越到后面的信，字迹越淡，纸张也越脆弱。最新的一封，几乎只是一张空白的纸，只有几个极其模糊的墨点，透着一股绝望的疲惫。夏施施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她猛地将整个铁盒掀翻！信纸如同濒死的白蝶散落一地。

“为什么…为什么？！”她失控地低吼，掌中陶埙蓝光暴涨，形成一个狂暴的能量场。地上的信纸无风自动，在蓝光中悬浮起来，瞬间被点燃，化作片片飞灰！

然而，在灰烬飘散的中央，一点微弱却异常执着的金色星芒顽强地亮起，如同风中残烛，最终在空气中凝聚成一行细小却清晰无比的字：

第100封：别看。忘了我。

——东方曜绝笔

“不——！”夏施施的嘶喊被脑中骤然炸响的刺耳警报声淹没！

[最高紧急警报！最高紧急警报！]

「唐代天宝十五年坐标点（长安·兴庆宫遗址）发生A级时空暴动！能量峰值突破临界！侦测到异常体‘蛀虫-72’（东方曜）高能反应！执行‘沉珠’：立即前往清除！重复，立即清除！」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丧钟。夏施施眼中最后一丝挣扎被彻底抹去，只剩下执行官的绝对冰冷。她撞碎观星台巨大的彩绘琉璃窗，如同离弦之箭，毫不犹豫地扎进窗外刚刚撕裂开的一道幽暗旋转的时空虫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