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撑伞

十月的雨来得猝不及防。

放学时，宋亚轩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瓢泼大雨发愁。他早上出门时晴空万里，根本没带伞。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冒雨冲去公交站时，一把黑色的雨伞递到他面前。

刘耀文一起走吗？

刘耀文的声音在雨幕中响起，他把伞往宋亚轩这边倾斜了大半，自己的半边肩膀露在雨里。

宋亚轩你家不是在相反方向吗？

宋亚轩记得上周听同学说过，刘耀文家住在学校东边的老小区。

刘耀文没事儿，我绕点路，总不能让你淋雨吧。

刘耀文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到伞下。

雨伞下的空间很小，两人的胳膊时不时会碰到一起。宋亚轩能闻到刘耀文头发上的雨水气息，混合着之前闻到的洗衣液香味，形成一种奇特的好闻味道。

宋亚轩下周就要期末考了，你复习的怎么样？

宋亚轩打破沉默，看着脚下溅起的水花。

刘耀文就那样吧。

宋亚轩从书包里拿出几张数学笔记，刘耀文接过笔记，借着路灯的光翻看。宋亚轩的字迹清秀工整，重要的公式旁边还用红笔做了标注。

宋亚轩这是我整理的笔记，你看看或许有用。

刘耀文你的字真好看。

宋亚轩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宋亚轩的耳尖又红了，小声道。

刘耀文真的吗？那你周末有空吗？我家没人，你来给我补课吧。

刘耀文眼睛一亮。

宋亚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宋亚轩你伞往自己那边挪挪。

雨渐渐小了，伞下的沉默变得有些微妙。走到公交站时，宋亚轩突然发现刘耀文的肩膀已经湿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瘦却有力的线条。他有点着急，把伞往刘耀文那边推了推。

刘耀文没事儿，我火力壮，你别感冒了就好。

刘耀文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他看着宋亚轩被雨水打湿的刘海，伸手帮他捋到耳后。

宋亚轩的脸颊瞬间升温，心跳得像擂鼓。公交正好在这时到站，他几乎是逃一般地上了车，连句“再见”都忘了说。

透过车窗，他看见刘耀文站在雨中，还举着那把黑色的伞，朝他挥手笑。雨丝落在他脸上，宋亚轩突然觉得，这个雨天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驶离站台，宋亚轩攥着衣角贴在车窗上，视线牢牢锁着雨里那个身影。刘耀文还站在原地，黑色雨伞斜斜举着，被风吹得微微变形。车转弯时，那抹身影终于消失在拐角，宋亚轩却像被抽走了力气，瘫坐在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烫的耳廓。

书包里的数学笔记硌着腰侧，他掏出来翻看，忽然发现最后一页空白处多了道浅浅的铅笔印——是个简笔画的篮球，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音符，两个图案挨得极近，像是依偎在一起。宋亚轩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起刚才刘耀文低头翻笔记时，手指在纸页上顿了好几下。

原来那时他就在画这个。

车到站时雨势渐停，宋亚轩踩着水洼往家走，校服后背洇着片浅湿。路过便利店时，他鬼使神差地买了包草莓味的硬糖，剥开一颗含在嘴里，甜味漫开时，突然想起刘耀文笑起来露出的小虎牙。

刚推开家门，手机就震了震。陌生号码发来条短信：“笔记看完了，画得比课本清楚。周末上午九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后面还跟了个龇牙笑的表情。

宋亚轩对着屏幕笑出声，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后回了个“好”，附带一个小小的音符表情。

夜里躺在床上，窗外的雨声变成细碎的沙沙声。宋亚轩摸出那颗没吃完的草莓糖，对着月光看了看，忽然开始想象刘耀文家的样子——会不会有满墙的篮球海报？书桌上是不是堆着没做完的习题？

他把糖纸抚平压在课本里，指尖划过那道篮球与音符的涂鸦，忽然觉得这个被雨水浸透的十月傍晚，藏着比糖果更甜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