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趴在花房的藤椅上,数着楚衍新栽的铃兰花瓣。十八岁的少女身形纤细,白裙子被风吹得轻轻晃,像株刚抽条的春棠,带着点没长开的青涩。
“慢点数,小心咳着。”楚衍端着温牛奶过来,脚步放得极轻。他刚满二十三,眉眼间褪去了少年时的凌厉,却还带着点未脱的青涩,只是看向她时,眼神总像揉了蜜,稠得化不开。
苏棠仰头,乖乖地张开嘴。他把牛奶杯递到她唇边,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唇角,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尖悄悄红了。
这模样让苏棠想起五年前。十五岁的他背着发高热的她,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冻得鼻尖通红,却把唯一的围巾裹在她脖子上,嘴里还逞强:“抓紧了,掉下去我可不捡。”
“楚衍,”她含着牛奶,声音含混不清,“昨天的饼干,焦得像炭。”
他瞬间窘迫起来,挠了挠头:“那、那不是第一次烤吗……今天我让厨师教了,肯定不焦。”
苏棠笑出声,咳了两声。他立刻紧张地蹲下来,伸手想拍她的背,又想起什么似的收回手,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橘子味的,是她从小就爱吃的那种。
“含着,能舒服点。”他剥开糖纸,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舌尖,像有电流窜过,猛地缩回手,转身去看花,耳朵红得要滴血。
午后的阳光正好,花房里的玫瑰开得热烈。楚衍搬来画板,笨拙地给她支好:“你不是想学画吗?今天教你画铃兰。”
他的手指长而稳,握着画笔却有点抖,画出来的花瓣歪歪扭扭,像被风吹蔫了似的。苏棠凑过去看,忍不住笑:“还没我画得好呢。”
“那你来。”他把画笔塞给她,顺势坐在她身边,肩膀挨着肩膀,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软。少女的发间有淡淡的花香,混着牛奶味,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苏棠握着他的手,教他勾勒花瓣的弧度。他的掌心很热,带着薄茧,被她的小手覆着,竟乖乖地跟着动。画到花茎时,她的指尖不小心划过他的手腕,他像被惊到的鹿,猛地抬头看她,眼底的光亮得惊人。
“看我干什么?”苏棠被他看得脸红,别过头去。
“没、没什么。”他慌忙移开视线,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偷偷弯了弯唇角。
傍晚楚衍给她读实验日志,读的却是他藏在最后一页的心事:“今天棠棠笑了五次,吃了三块饼干,还……还牵了我的手。”
苏棠的脸瞬间红透,伸手去抢日志:“不许念!”
他笑着把本子举高,任由她扑在他怀里抢。少女的重量很轻,像片羽毛落在心上,他故意松了手,等她抢到本子,却顺势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哑:“棠棠,十八岁生日快乐。”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条细链,吊坠是颗小小的铃兰,用他们第一次合作提炼的晶体做的,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我、我自己做的。”他有点紧张,指尖捏着链扣,半天没扣上,“可能有点丑……”
苏棠按住他的手,自己把项链戴上,转身看着他,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不丑,很好看。”
楚衍看着她颈间的微光,突然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像碰易碎的春棠花瓣。“棠棠,”他声音轻得像叹息,“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陪你过。”
苏棠的心跳得飞快,把脸埋进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花房的晚风带着甜香,唱片机还在转着旧曲子,十八岁的春天,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甜。
他抱着她,感受着怀里的温软,忽然觉得,那些曾经的恐惧和偏执,都在她的笑声里慢慢融化了。原来最好的实验,从来不是冰冷的数据,是她唇边的糖味,是交握时的温度,是这个十八岁的春天里,悄悄绽放的、甜甜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