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楚衍给苏棠喂药时，指尖又沾到了药汁。是种甜甜的糖浆，治咳嗽的，他总怕她嫌苦，每次都兑了点蜂蜜，弄得指尖也黏糊糊的。

“张嘴。”他举着小勺子，声音有点发紧。阳光从花房的玻璃顶漏下来，正好落在苏棠唇上，像镀了层蜜，看得他喉结莫名滚了滚。

苏棠乖乖地张开嘴，舌尖卷走勺子里的糖浆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那触感软得像棉花糖，楚衍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却没忍住，低头用指腹蹭了蹭自己被碰到的地方，耳尖红得能滴出血。

“还、还要吗？”他结结巴巴地问，眼睛却不敢看她，盯着手里的药瓶发呆。

苏棠摇摇头，忽然倾身凑近。她的动作很轻，带着点病弱的颤巍巍，却精准地停在他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楚衍，”她声音很轻，带着点糖浆的甜，“你脸上有面粉。”

是早上烤饼干时沾的。他下意识抬手去擦，却被她按住手腕。少女的手很软，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轻轻覆在他手背上，像片羽毛落下来。

“我帮你。”她说着，另一只手抬起来，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那触感比想象中更软，楚衍的呼吸瞬间乱了，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往头顶冲，连带着膝盖都有点发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会有站不稳的时候。

苏棠的指尖还停留在他脸颊上，看着他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忽然笑了。像只恶作剧得逞的小猫，她微微仰头，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然后，轻轻把唇贴了上去。

很轻的一下，像花瓣落在水面。她的唇上还带着糖浆的甜，混着点淡淡的药香，软得让楚衍心头一麻，连呼吸都忘了。

苏棠很快就退开了，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神有点闪躲，却还是偷偷抬眼看他，像在观察他的反应。

楚衍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他才猛地回过神，像怕她跑了似的，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小心翼翼地，又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急切，把唇重新覆了上去。

这次不再是轻轻一碰。他的吻带着点生涩的笨拙，却很认真，像在品尝什么稀世珍宝。他记得小时候偷给她塞糖，橘子味的糖在舌尖化开时，就是这种让人浑身发颤的甜。

苏棠被他吻得有点喘，下意识想往后躲，却被他按得更紧。他的掌心很热，烫得她后颈的皮肤都在发烫，连带着呼吸都染上了甜意。

不知过了多久，楚衍才慢慢松开她。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都在大口喘气，鼻尖碰着鼻尖，能清晰地看到彼此眼里的自己。

“棠棠……”他声音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苏棠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把脸埋了进去。他的白大褂上有阳光和消毒水的味道，还有点淡淡的面粉香，让她觉得安心。

楚衍抱着她，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他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却又觉得浑身都软乎乎的，像被泡在了蜜里。

“以后……”他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以后想亲，就亲。”

苏棠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花房的铃兰开得正好，风一吹，送来甜甜的香。楚衍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忽然觉得，那些小时候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好像都在这个吻里，化成了甜。原来最治愈的药，从来不是实验室里的试剂，是她唇上的甜，是她主动靠近时的勇敢，是此刻两人交缠的呼吸里，藏不住的、越来越浓的爱意。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心里悄悄想：下次烤饼干，一定要多放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