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嫉妒他?”左奇函夸张地笑出声,“你在开什么玩笑?”
杨博文眯起眼睛:“那你为什么总针对他?”
“我没有针对他,我只是——”左奇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去做操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博文对沈之南的攻势有增无减。除了早餐,他开始“偶遇”沈之南放学,假装顺路一起走;体育课上特意多买一瓶水递给沈之南;甚至加入了沈之南所在的文学社,尽管他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
左奇函冷眼旁观这一切,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最让他难受的是,沈之南似乎察觉到了杨博文的心意,开始给予回应,但那种回应总让左奇函觉得不舒服。
比如那天下午,沈之南接过杨博文递来的矿泉水时,手指故意在杨博文手背上多停留了两秒。杨博文立刻红了脸,而沈之南则微微勾起嘴角,目光从杨博文泛红的耳尖一路滑到因为紧张而上下滚动的喉结。
左奇函猛地站起来,篮球重重砸在地上。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杨博文手中的另一瓶水,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大半瓶。
“喂!那是我——”杨博文话没说完。
他看着左奇函挑衅地看着沈之南:“天太热,借你水用用,不介意吧?”
沈之南笑容不变:“当然不介意。”他转向杨博文,“博文,下周文学社有活动,你要来吗?”
杨博文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吗?我可以去?”
“当然,我特意为你留了名额。”沈之南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左奇函捏扁了空水瓶,塑料发出刺耳的声响。杨博文瞪了他一眼,拉着沈之南走开了。临走时,沈之南回头看了左奇函一眼,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用口型无声地说:“如、何、呢?”
左奇函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盯着沈之南的背影,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警告与怒火:敢动杨博文你就完了。
这一幕恰好被回头的杨博文看到。他皱了皱眉,用眼神警告左奇函别惹事。左奇函心里一沉,却还是抬起下巴,用口型回敬:“你、管、我?”
放学路上,左奇函一个人走在最后。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前面不远处,杨博文和沈之南并肩而行,不知沈之南说了什么,杨博文笑得前仰后合,还亲昵地捶了一下沈之南的肩膀。
左奇函踢飞了一颗石子。他想起小时候,杨博文也是这样走在他身边,两人为了谁踩到谁的影子而争吵不休。那时的阳光好像比现在温暖得多。
“左奇函!”杨博文突然回头喊他,“你走那么慢干嘛?”
左奇函愣了一下,加快脚步跟上去:“催命啊?”
“沈之南说前面新开了家奶茶店,一起去吧。”杨博文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请客。”
沈之南站在一旁微笑,但那笑意未达眼底:“是啊,一起吧。”
左奇函看着杨博文期待的表情,那句“不去”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随便。”
三人行总是拥挤的,尤其是当其中两人心怀鬼胎的时候。左奇函故意走在杨博文另一侧,隔开了他和沈之南。杨博文不明所以,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要喝什么口味。
奶茶店里,沈之南“不小心”碰到了杨博文的手,杨博文立刻像触电一样缩回,脸涨得通红。左奇函看在眼里,手里的奶茶杯被捏得变了形。
“博文,”沈之南突然开口,“周末有空吗?我想请你看电影。”
杨博文瞪大了眼睛:“就...就我们两个?”
沈之南笑着点头:“嗯,新上映的科幻片,听说很不错。”
左奇函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我突然想起家里有事,先走了。”
“啊?”杨博文疑惑地看着他,“奶茶还没喝完呢。”
“不喝了。”左奇函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生怕多待一秒就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胸口闷得发疼。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却再没有人会为踩到它而跟他争吵了。
——
高一运动会的报名表在班级里传了一圈又一圈,1500米长跑项目后面始终空白。体委王磊急得抓耳挠腮,目光在教室里扫视,最后锁定在正和左奇函斗嘴的杨博文身上。
“杨博文!”王磊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合十作祈求状,“咱们班1500米没人报,你体育成绩那么好...”
“不去。”杨博文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用橡皮砸左奇函的后脑勺。
左奇函头也不回,反手精准地接住橡皮,顺手扔进了自己的笔袋里:“体委,我建议你放弃。这家伙连800米体测都跑得跟要断气似的。”
“左奇函你闭嘴!”杨博文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那次是我感冒了!”
左奇函转过身,推了推眼镜:“哦?那上个月体育课...”
“我报!”杨博文突然拍桌,把王磊吓了一跳,“1500米是吧?我报!”
王磊喜出望外,赶紧在报名表上写下杨博文的名字,生怕他反悔。
左奇函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随便你喽,我等着看你笑话。”
杨博文又被气得火冒三丈:“左奇函你欠抽是不是?”说着一脚踹向左奇函,却被左奇函灵活避开。
“想踹我?你还嫩了点。”左奇函轻松躲过,顺手把杨博文的作业本塞进了自己的书包。
“你个鳖孙,我今天非揍你一顿不成!”杨博文扑上去,两人扭作一团,直到班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口才悻悻分开。
运动会前一周,杨博文开始了疯狂的训练。每天放学后都能在操场上看到他奔跑的身影,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喂,吃饭。”左奇函不知何时出现在跑道边,手里拎着食堂的打包盒。
杨博文喘着粗气停下,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等...等我再跑两圈...”
“现在。”左奇函的语气不容拒绝,“你知道你有胃病。”
杨博文撇撇嘴,还是接过了饭盒。左奇函盯着他吃完才离开,临走时丢下一句:“明天再让我看见你不吃饭就训练,我就告诉班主任你抄我作业。”
“我什么时候抄你作业了?!”杨博文冲着左奇函的背影大喊,后者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然而运动会当天早上,左奇函被班主任临时叫去办公室帮忙整理材料。等他匆匆赶回教室时,杨博文已经去了检录处。
“你吃早饭了吗?”左奇函在检录处找到正在做热身运动的杨博文。
杨博文头也不抬:“吃了吃了。”
左奇函眯起眼睛:“真的?”
“骗你干嘛!”杨博文不耐烦地挥手,“你快回看台吧,别在这碍事。”
左奇函将信将疑地离开,临走前塞给杨博文一块巧克力:“赛前半小时吃。”
杨博文接过巧克力,却在左奇函转身后随手塞进了口袋。他的胃今天早上确实不太舒服,想着空腹跑完再吃也不迟。
“砰!”发令枪响起,十几名选手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杨博文保持在中游位置,步伐稳健。
第一圈结束时,他的状态还不错。看台上的左奇函却皱起了眉头。从高处望去,他能清楚地看到杨博文每隔一会儿就会无意识地用手按一下胃部,嘴唇也比平时苍白。
“这个白痴...”左奇函咬牙切齿,“果然没吃早饭。”
第二圈过半,杨博文的步伐开始变得沉重。胃里像是有一把刀在搅动,冷汗浸透了后背。视线边缘开始发黑,但他咬紧牙关,硬是加快了速度。
“杨博文!加油!”班级同学的呐喊声从看台上传来。杨博文模糊地看到左奇函站在最前排,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喊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了。
所有的感官都被疼痛占据,只剩下本能驱使着双腿机械地向前迈进。最后一圈。杨博文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奇怪的是,脑海中浮现的不是恐惧,而是左奇函每天逼他吃饭时那张讨厌的脸。
“不能倒下...绝对不能...”杨博文在心里默念,“不能给那家伙看笑话...”
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世界天旋地转。杨博文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视线彻底黑了下来。
未完待续—————
初眠噫(作者)奇函博文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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