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狱血留残印，三符合阵图

第二十三章 狱血留残印，三符合阵图

城头的厮杀正烈时，一个浑身是伤的狱卒突然冲破邪祟的阻拦，跌跌撞撞奔到段艺璇面前，怀里紧紧揣着块染血的麻布。

“将军……段大人他……”狱卒咳着血，把麻布往段艺璇手里塞，“昨夜被国师的人毒杀了……这是大人临死前，咬破手指在狱墙上画的……”

麻布展开的瞬间，段艺璇的血液几乎冻僵了。

布上是个歪歪扭扭的齿轮印，血渍早已发黑，边缘却透着股倔强的力道，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刻下的执念。这齿轮印她太熟悉了——画中影手心有，怀表内侧有，记时牌背面也有，此刻被段父的血画在麻布上，带着浓烈的血腥味，烫得她指尖发麻。

“爹……”段艺璇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长枪“哐当”砸在城砖上。她想起幼时父亲教她练枪，说“段家儿女的枪，要护家护民”；想起父亲被诬下狱前，隔着牢门塞给她的“护城护民”手书；想起父亲总说“齿轮转，正气还”……原来父亲一直知道齿轮印的秘密，他是在用性命传递最后一条线索！

“将军！”杨冰怡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目光落在血印上时，瞳孔猛地收缩，“这印……”她颤抖着从袖中摸出怀表，又铺开画轴，将三者并排放置——

段父血印在外，怀表齿轮印在中，画中影手心印在内，三个齿轮印的齿牙竟严丝合缝地对上了！边缘的弧度、转角的角度，甚至最细微的刻痕，都像用同一把刻刀雕出来的。更奇的是，当杨冰怡的指尖同时触碰到三者时，三个印突然一起发亮，红光顺着齿牙流动，在城砖上投射出一幅完整的阵法图：外圆是防御阵，内圈是攻击阵，中心的小圆点，正对着国师府的方向！

“是阵图！”杨冰怡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祖父说的‘三印合一方能破邪阵’，就是这三个齿轮印！段伯父用性命补全了最后一块拼图！”

阵图上的纹路清晰无比：外圆的防御阵对应临安城防，正是杨冰怡画结界的根基；内圈的攻击阵指向国师府，与段父血书地图上的祭坛位置完全重合；最中心的圆点，标注着极小的“阵眼”二字，旁边的符号与蛇头杖芯的剖面图一模一样！

段艺璇盯着阵图中心的“阵眼”，父亲的血印在红光中微微颤动，像在无声地说“按图索骥，必能破阵”。她抹掉眼角的泪，重新握紧长枪，枪尖的红光与阵图的红光融在一起：“我爹不会白死。这阵图，就是他留给我们的破雾钥匙。”

城外的国师似乎察觉到了阵图的力量，血祭幡疯狂招展，暗红雾气凝成的巨手狠狠拍向城头，想毁掉这刚成型的阵法。画中的光墙再次剧烈晃动，银甲人影举枪格挡，枪杆都弯成了弓，却死死护住阵图投射的红光。

“护住阵图！”杨冰怡扑过去用身体挡住红光，怀表在她怀里发烫，与段父血印、画中影印共振得更凶，“这是破祭坛的路线！阵眼就在蛇头杖芯里！”她指着阵图上通往国师府的红线，“沿着这条线走，能避开所有符咒陷阱！”

段艺璇挥枪扫开扑来的邪祟，余光瞥见阵图上的红线正顺着城墙裂缝延伸，与画中国师府的轮廓重合。她突然明白父亲的用意：父亲在狱中耳闻目睹国师的布置，早已算出破阵需要三印合璧，所以故意用血画印，等着她们发现这最后的线索。

“赵珩以为杀了我爹就能灭口，”段艺璇的声音冷得像冰，枪尖刺穿邪祟的咽喉，“他不知道我爹早就算好了后手！”

阵图的红光越来越亮，甚至压过了血祭幡的暗红雾气。城头上的士兵们看见红光中浮现的阵法，听见杨冰怡喊“这是破雾的阵图”，原本低落的士气瞬间高涨，举刀呐喊着反击，邪祟的攻势竟被生生逼退了半分。

杨冰怡看着阵图上流动的红光，突然在画中阵眼的位置补画了个红点：“攻击阵的关键在速度，必须在寅时三刻雾气动最盛时动手，那时阵眼的防御最弱。”她抬头看向段艺璇，眼神坚定，“你带人按图突袭祭坛，我在城头用血墨催动防御阵，护着你们的后路。”

段艺璇点头，指尖在段父血印上轻轻按了按，血印的红光顺着她的指尖流进枪杆，枪尖瞬间亮得刺眼。她把血印拓片小心折好塞进怀里，紧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有父亲的温度，有破阵的希望，更有不能辜负的性命嘱托。

城外的国师嘶吼着，黑雾翻涌得几乎遮天蔽日，却怎么也冲不破阵图红光形成的屏障。三个齿轮印在红光中缓缓旋转，像命运的指针终于拨到了正确的位置，将祖辈的线索、父辈的牺牲、她们的坚守，牢牢锁在了这一方阵图里。

杨冰怡扶着画轴，看着段艺璇在阵图红光中重新整队，士兵们的银甲映着红光，像披了层希望的铠甲。她知道，这阵图是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接下来的路，哪怕要淌更多的血，也要把这阵图上的路线，走成通往雾散的光明道。

段父的血印在怀表旁静静躺着，与画中影印、怀表刻痕一起，在城头的厮杀声中，拼出了临安城最后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