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祁一路慢行,忽然回头看向身后的白砚,眉峰微挑:“白砚,你的能力是禁锢吧?我刚见到你时,你动用的就是这股力量。”
跟在后面的白砚下意识应了声“嗯”,指尖不自觉蜷了蜷,像是被戳中了什么隐秘。
“这能力倒是实用。”方祁转回头去,自顾自点评着,脚下步伐没停,“最近我们四处打探,也攒了些消息,你们对接下来的路,有什么想法?”
王婉兮走在中间,闻言微微颔首,目光先落在白砚脸上。那眼神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让白砚心头莫名一跳,刚要开口,就听她先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参加大比。趁这个机会变强。”
“婉兮——”白砚急忙想拦,话才起头就被打断。
“如今局势早就不同了。”王婉兮侧脸迎着透过树隙的光斑,语气冷静得像淬了冰,“我们变强,才能真正护住自己。你以为那些顶尖门派,会看得上弱者吗?”
“会把弱者的命当回事吗?”
方祁在前面接话,脚步顿了顿:“她说得对。真要是能在大比里脱颖而出,那些老怪物只会抢着吸纳我们,反而能避开不少明枪暗箭。”
白砚抿着唇,脸上掠过一丝失落。他张了张嘴想插话,可方祁和王婉兮你一言我一语,三两下就把事情定了调,根本没给他开口的余地。
“方祁......”他憋了半天,声音里带着点扭捏,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
“说。”方祁言简意赅。
“你......你能不能在必要的时候,帮我护好婉兮?”白砚低着头,耳尖微微发烫,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话音未落,王婉兮的声音就冷不丁砸了过来,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好啊你白砚,这还没怎么样呢,就盼着我出事?”
“唉唉,没有没有!我绝没有这个意思!”白砚吓得连连摆手,话都说不利索了。
下一秒,他就疼得“嘶”了一声,弯腰捂住小腹——王婉兮不知何时绕到他身侧,正伸手拧着他的腰侧软肉。“疼疼疼!你轻点啊婉兮!”
方祁在前面看得失笑,摇了摇头:“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我的朋友身陷险境。”他话音刚落,眼神忽然一凛,朝四周扫了一圈,声音沉了下来,“你们先别闹了,周围有不少眼睛在盯着我们。”
白砚和王婉兮对视一眼,瞬间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白砚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腹,压低声音问:“那现在就走吗?”
“嗯,走。”方祁率先迈步,朝着密林更深处走去,“先找个隐蔽的落脚点,等入夜了再去城里打探消息,免得白天引人注目。”
王婉兮快步跟上,路过白砚时,又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却悄悄勾起个浅淡的弧度。
白砚摸了摸鼻子,赶紧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心里那点失落早被刚才的小插曲冲散了,只剩下几分莫名的暖意。
林间的风穿过枝叶,带起细碎的响动,遮掩不住几人的脚步。
......
夜幕,破庙。
方祁捡了些枯枝堆在角落,打火石擦出的火星溅在干草上,很快腾起簇跳动的火苗,将三人脸上的疲惫烘得淡了些。
“我去附近转了圈,”王婉兮拍了拍沾着尘土的裙角,从怀里摸出张揉皱的纸,“这是城里布告栏抄来的,大比下月初三开,分文武两场,胜者能入纤玉宗听训三月。”
白砚凑过去看,火光在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他指尖点了点“纤玉宗”三个字,小声道:“听说这宗门规矩严,去年有个修士在比场上动了阴招,直接被废了修为。”
“越严越好。”方祁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炸响,“规矩严,才容不下暗箭伤人。”他顿了顿,看向王婉兮,“你打算比文还是武?”
“武场。”王婉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短匕,那是柄磨得发亮的铜匕,边缘泛着冷光,“文试考的是心法理论,我没读过那些典籍。”
白砚忽然抬头:“我去文场。”见两人看过来,他有些局促地拢了拢袖子,“我......我从小跟着先生读过几本心法注解,或许能试试。”
方祁挑眉:“行。正好文武都有人去,总能探些虚实。”他站起身拍了拍灰,“我再去趟城里,买点伤药和干粮,顺便看看有没有关于大比的小道消息。”
“我跟你去。”王婉兮也站了起来。
“你俩留着。”方祁按住她的肩,目光扫过破庙漏风的窗棂,“白砚的禁锢能力适合守着,你俩在这儿生火,别让烟断了,我好认路。”
王婉兮抿了抿唇没再坚持,从怀里摸出个钱袋递过去:“省着点花,上次从那伙山贼窝里搜的银子不多了。”
没错,方祁又去找山贼强过银子了。
方祁接过来掂了掂,笑了声:“放心,饿不着你们。”说罢转身钻进夜色,身影很快被浓稠的黑暗吞了进去。
破庙里只剩两人,火光把影子拉得老长,映在斑驳的墙壁上。白砚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犹豫着开口:“婉兮,你刚才......真的不生气?”
王婉兮正用匕首削着根木棍,闻言抬眼,刀刃在火光下闪了闪:“气你咒我?”
“不是不是!”白砚慌忙摆手,“我是怕......怕我能力太弱,护不住你。”他声音越来越低,“方祁比我厉害多了,有他在......”
“笨蛋。”王婉兮把削尖的木棍戳进火堆,火星簌簌往下掉,“厉害不厉害,不是看谁拳头硬。”她顿了顿,忽然往他那边挪了挪,压低声音,“我刚才看你盯着布告上的‘锁灵阵’三个字出神,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白砚一愣,随即点头,眼神亮了些:“那阵法我在书上见过,说是能暂时封人的灵力,要是我能把禁锢能力融进去……”
“那就试试。”王婉兮打断他,语气里带着点难得的温和,“大比上未必用得上,但多准备总是好的。”她把削好的另一根木棍递给他,“拿着,防身用。”
白砚接过木棍,指尖触到木头的温热,心里那点不安忽然就散了。他低头看着火堆,忽然笑了:“等这次大比完了,咱们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住着,再也不跟这些打打杀杀的沾边了好不好?”
王婉兮没说话,只是往火堆里又添了根柴。火苗跳得更高了,把两人的脸映得通红,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混着风穿过破庙的呜咽声,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王婉兮瞬间握紧匕首,白砚也绷紧了身子,指尖泛起淡淡的白光——那是他动用禁锢能力的征兆。
“是我。”方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身影跟着出现在火光里,手里提着个油纸包,“看把你们吓的,买了只烧鸡,快趁热吃。”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白砚收回灵力,脸上有点发烫。王婉兮瞪了方祁一眼:“不会出点声?差点被你骗了。”
方祁笑着把油纸包打开,烧鸡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这不是怕引人注意嘛。”他撕下条鸡腿递给王婉兮,又把另一条递给白砚,自己抓起个鸡翅膀啃着,“我在城里听说,这次大比有个叫林肃的修士,据说能召雷,是夺冠热门。”
“召雷?”王婉兮皱眉,“那不是上品的术法吗?他年纪不大吧?”
“听说是纤玉宗长老的关门弟子,才十七。”方祁舔了舔手指,“还有个女修,叫苏怜,能用毒,上次在南边把个小门派的掌门毒得瘫了三个月。”
白砚啃着鸡腿,含糊道:“那......那我们要不要避开他们?”
“避什么。”方祁往火堆里扔了块鸡骨头,火星溅起来,“咱们是去变强的,又不是去惹事的。只要守着规矩,他们还能平白无故动手?”他看向两人,眼神在火光里亮得很,“放心,有我在。”
王婉兮没说话,只是把鸡腿啃得更用力了。白砚看着跳动的火苗,握紧了手里的木棍,心里默默念着那“锁灵阵”的注解。夜色越来越深,破庙里的火光却始终没灭,像颗攥在三人手里的星子,明明灭灭,却执拗地亮着。
在这安逸的环境中,王婉兮却有些许失神,其实她不想被人保护的,她想的从来都是自己能力足够了和同伴并肩作战。
“阿砚......”
“嗯?怎么了婉兮。”
“没事.......就想叫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