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过丝绒窗帘的缝隙,在床单上洇出块暖黄的光斑。
白钰睁开眼时,身边的位置已经凉透了,只有傅御白蜷缩在枕边,怀里抱着草莓玩偶,小脸红扑扑的,像颗刚熟透的草莓。
“御宝。”
白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该起床了。”
傅御白揉了揉眼睛,睫毛上还沾着困意,迷迷糊糊地往白钰怀里钻:
“白爸爸,傅爸爸呢?”
“不知道,可能去公司了。”
白钰帮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指尖划过他额前的碎发——
这孩子睡姿随傅司涎,总爱把头发蹭得乱七八糟,透着股说不出的倔强。
穿好衣服下楼时,王妈正把热牛奶倒进杯子里,看到他们下来,笑着迎上来:
“先生,小少爷,早餐准备好了,是草莓松饼和南瓜粥。”
“王妈,傅司涎呢?”
白钰接过牛奶,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心里却泛起丝不易察觉的空落。
“傅先生一早就去公司了,说是有紧急会议。”
王妈往傅御白的盘子里放了块松饼,
“走得急,连早餐都没吃。”
白钰舀粥的手顿了顿,眉头轻轻蹙起:
“又没吃早饭?”
傅司涎的胃一直不太好,以前忙起来就忘了吃饭,被白钰念叨了无数次才改过来,怎么最近又犯了老毛病?
白钰心里正嘀咕,就听见傅御白咬着松饼含糊道:
“傅爸爸是不是又偷偷工作?昨天说要教我叠草莓纸船的。”
“可能是真的很忙。”
白钰摸了摸他的头,心里却打定了主意——等会儿得去公司看看,至少把早饭给他送过去。
傅御白眨巴着眼睛,突然放下叉子:
“白爸爸,我们去公司找傅爸爸吧!我要告诉他,我会自己系鞋带了!”
他说着,还特意抬了抬脚,露出双系得歪歪扭扭的小皮鞋。
白钰看着那打了好几个结的鞋带,忍不住笑了:
“好,去给傅爸爸一个惊喜。”
吃完早饭,白钰钻进厨房,打开冰箱翻找食材。
王妈探头进来:
“先生,要做点什么?我来吧。”
“不用,我做份三明治,再装盒草莓。”
白钰往面包上抹花生酱,动作熟练得像做了千百遍,
“他胃不好,空着肚子开会肯定难受。”
傅御白趴在厨房门口,看着白钰把切好的草莓摆进餐盒,突然跑过去拿起颗最大的:
“这个给傅爸爸,要告诉他,要像喜欢草莓一样喜欢吃饭。”
白钰笑着把草莓放进餐盒:
“好,一定带到。”
出发前,傅御白非要背上自己的小书包,里面装着他画的全家福——
三个草莓脑袋手拉手站在草莓园里。
白钰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画,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总爱把画满涂鸦的纸塞进爸爸的公文包,那时候的心情,大概和现在的御宝一样吧,满是想被看到的雀跃。
车子驶进傅氏集团楼下时,傅御白扒着车窗,眼睛瞪得溜圆:
“哇,傅爸爸的公司好高!比幼儿园的滑梯还高!”
白钰被他逗笑,牵着他走进大厅。
前台小姑娘看到他们,眼睛瞬间亮了:
“夫人,小少爷,傅总在顶楼开会,我带您上去?”
“不用,我们自己上去就好。”
白钰晃了晃手里的餐盒,
“给他个惊喜。”
电梯上升时,傅御白紧张地攥着白钰的手:
“白爸爸,傅爸爸会不会在骂人?上次我偷喝他的咖啡,他就皱着眉很凶的样子。”
“不会的,”
白钰蹲下来帮他理了理衣领,
“傅爸爸只是看起来凶,心里很爱御宝的。”
正说着,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会议室的门虚掩着,传出傅司涎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份合同必须今天签完,对方要是敢加价,就终止合作,傅氏不缺这一个客户。”
傅御白吓得往白钰身后躲了躲,小声说:
“白爸爸,他真的在骂人……”
白钰失笑,刚想敲门,就听见傅司涎话锋一转,语气突然软了下来,虽然隔着门,那温柔却像羽毛似的飘了出来:
“让行政部订份草莓蛋糕,要现做的,半小时后送到办公室。”
【宝宝早上没说想吃蛋糕,是不是我忘了什么日子?】
【算了,不管了,先订了再说,宝宝看到肯定高兴。】
【还有御宝,得订个小的,上面插草莓蜡烛的那种。】
白钰的心像被温水泡过,又软又暖。
他轻轻推开门,会议室里的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傅司涎正低头看文件,听到动静抬头,看到门口的两人时,眼底的凌厉瞬间碎成星光:
“你们怎么来了?”
“给你送早饭。”
白钰举了举手里的餐盒,目光扫过他面前空荡荡的水杯,眉头又蹙了起来,
“又没喝水?”
傅司涎的耳尖红了红,对着会议室里的人沉声道:
“会议暂停,下午再开。”
高管们识趣地鱼贯而出,路过门口时,都笑着跟白钰和傅御白打招呼。
傅御白躲在白钰身后,偷偷看傅司涎,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小皮鞋,突然把脚往后缩了缩——
他怕傅爸爸说他鞋带系得不好。
“鞋带系得不错。”
傅司涎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比我小时候强多了。”
傅御白的眼睛瞬间亮了,从白钰身后钻出来,挺着小胸脯:
“我自己系的!白爸爸教我的!”
“真厉害。”
傅司涎走过来,弯腰把他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口,
“奖励你颗草莓。”
他从白钰手里拿过餐盒,挑了颗最大的草莓塞进傅御白嘴里,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
白钰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画室见到傅司涎时,他穿着黑色风衣,站在角落里,眼神冷得像冰,谁能想到,这个男人会有一天抱着孩子,耐心地喂他吃草莓呢?
“三明治趁热吃。”
白钰把餐盒放在办公桌上,打开盖子——
里面是傅司涎爱吃的火腿鸡蛋三明治,边缘切得整整齐齐,还摆了圈草莓片。
傅司涎确实饿了,拿起三明治就咬了一大口,面包的麦香混着草莓的清甜在舌尖散开,像白钰身上的味道,让人安心。
他看着白钰帮他倒水的背影,突然觉得会议室里的冰冷和算计,都抵不过此刻怀里的软乎乎和身边的暖融融。
“公司最近很忙吗?”
白钰把水杯递给他,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指腹,
“看你累得眼底都有红血丝了。”
“有点,”
傅司涎喝了口温水,把傅御白放在地上,
“在跟欧洲的公司谈合作,时差不太好调。”
【不能让宝宝担心,其实是在查以前欺负御宝的那些人,快查到了。】
【等处理完这些事,就带他们去草莓园度假,好好陪他们。】
傅御白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自顾自地跑到傅司涎的办公桌前,踮着脚尖够桌上的钢笔:
“傅爸爸,你的笔好大!能借我画画吗?”
“小心点,别摔了。”
傅司涎刚说完,就看到傅御白拿起钢笔,在便签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草莓,旁边写着“傅御白”三个字,笔画稚嫩却认真。
“送给傅爸爸。”
傅御白把便签纸递过去,眼睛亮晶晶的,
“要贴在电脑上,想我的时候就看看。”
傅司涎接过便签纸,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三个字,突然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暖又胀。
他把便签纸牢牢贴在电脑屏幕上,位置显眼得一眼就能看到:
“好,每天都看。”
白钰靠在办公桌边,看着他们父子互动,突然觉得傅司涎的办公室好像缺了点什么——
太严肃,太冰冷,不像个有烟火气的地方。
他转头看向傅司涎:
“要不要在办公室放盆草莓盆栽?绿油油的,看着心情好。”
“可以。”
傅司涎立刻点头,拿起手机给助理发消息,
“让园艺师送十盆草莓盆栽过来,要结果的那种。”
【宝宝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十盆,一百盆都行。】
【最好再放张我们三个人的合照,放在办公桌最中间,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家了。】
傅御白听到“草莓盆栽”,突然拉着傅司涎的手往落地窗前跑:
“傅爸爸,你看!下面有好多车车!像小草莓一样!”
傅司涎顺着他的手指看下去,马路上的车确实像移动的小方块,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他突然把傅御白举过头顶,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看,这样看得更清楚。”
傅御白咯咯地笑,小手紧紧抓着傅司涎的头发:
“好高!比草莓园的树还高!傅爸爸好厉害!”
白钰看着他们在窗前闹作一团,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边。
傅司涎的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嘴角噙着浅浅的笑,那是白钰在商场上从未见过的松弛——
原来再冷硬的人,遇到软肋时,也会露出柔软的肚皮。
“傅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教我叠纸船?”
傅御白趴在傅司涎的肩膀上,小声问。
“今天就教。”
傅司涎把他放下来,捏了捏他的脸颊,
“等我处理完工作,我们回家叠一大箱,好不好?”
“好!”
傅御白用力点头,又跑去给白钰看他新系的鞋带,小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约定伴奏。
白钰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快中午了,起身道:
“我们该回去了,不打扰你工作。”
傅司涎却拉住他的手:
“一起吃午饭,让餐厅送上来。”
【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让他们走?】
【要让宝宝和御宝知道,我的办公室,也是他们的地方。】
餐厅送来的午饭很丰盛,有傅御白爱吃的草莓布丁,有白钰喜欢的清蒸鱼,还有傅司涎偏爱的红烧肉。
三人围坐在会客区的小桌旁,傅御白拿着小勺子,一会儿给白钰舀鱼,一会儿给傅司涎夹肉,忙得不亦乐乎。
“傅爸爸,你要多吃点,白爸爸说你不吃饭会胃疼。”
傅御白把红烧肉塞进傅司涎嘴里,像个小大人似的叮嘱。
傅司涎咬着肉,看了白钰一眼,眼底泛着笑意:
“知道了,听我们御宝的。”
“老婆,你也吃。”
“白爸爸,我给你盛汤。”
白钰被他们逗笑,低头喝了口汤,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以前总觉得傅司涎的世界太冰冷,满是算计和利益,可现在才发现,只要他们在,再冷的地方也能变得温暖,再硬的棱角也能变得柔软。
吃完午饭,白钰要带傅御白回家午睡,傅司涎送他们到电梯口。
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傅御白突然从白钰怀里探出头,对着傅司涎喊:
“傅爸爸,要记得吃饭!要想我们!”
傅司涎笑着点头,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将那两道身影藏起来。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便签纸——
刚才傅御白偷偷塞给他的,上面画着三个手拉手的小人,旁边写着“爸爸们和我”。
回到办公室,傅司涎把便签纸和电脑上的那张贴在一起,指尖划过那稚嫩的笔画,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却也更踏实了。
他拿起手机,给助理发消息:
“把欧洲的合作会议改到明天,今天下午准时下班。”
【要回家教御宝叠纸船,要陪宝宝。】
【工作再忙,也不能错过他们。】
夕阳西下时,傅司涎推开家门,就闻到了浓郁的草莓香。
白钰在厨房烤草莓挞,傅御白趴在客厅的地毯上,正用彩纸叠着什么,旁边散落着一堆五颜六色的纸片。
“傅爸爸回来啦!”
傅御白举着个歪歪扭扭的纸船跑过来,“你看,我自己叠的!”
“真厉害。”
傅司涎把他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口,目光却看向厨房门口的白钰——
他穿着米白色的围裙,身上沾了点面粉,像七年前那个在画室里沾了颜料的少年,一晃眼,就陪了自己这么多年。
白钰走过来,擦掉他肩上的灰尘:
“回来啦?草莓挞马上就好。”
“嗯。”
傅司涎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贴了贴,
“想你了。”
【想你做的草莓挞,想你骂我不吃饭的样子,想你和御宝在我身边的每一刻。】
傅御白趴在傅司涎肩上,突然指着窗外喊:
“看!晚霞是草莓味的!”
三人转头看向窗外,夕阳把天空染成了甜甜的粉色,像块巨大的草莓慕斯。
白钰靠在傅司涎怀里,听着傅御白叽叽喳喳的笑声,突然觉得,所谓的圆满,不过就是这样——
你爱的人在身边,牵挂的人在眼前,厨房里飘着甜香,窗外落着晚霞,连空气里,都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傅司涎低头看着怀里的两人,心里突然涌起个念头——
明天要让园艺师多送几盆草莓盆栽,不仅办公室要放,家里的每个角落都要放,这样无论他在哪里,都能闻到属于他们的、甜甜的味道。
就像此刻,傅御白举着纸船跑向阳台,白钰笑着追过去,傅司涎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被夕阳拉长。
突然觉得,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不是建立了傅氏集团,而是七年前那个下午,在画室门口,没有转身离开。
因为那一眼,便注定了往后余生,都要被这草莓味的温柔,牢牢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