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能下床走动时,傅司涎每天都会陪他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傅司涎总会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拉链拉到顶,只露出一双眼睛,像把他整个人都护在自己的气息里。
“慢点走,别累着。”
傅司涎扶着他的腰,指尖隔着薄衫,能感受到他温热的皮肤。
白钰的腰很细,以前总被他取笑“一阵风就能吹倒”,此刻却成了他最想牢牢护住的地方。
白钰点点头,脚步还有点虚。
他刻意放慢速度,配合着傅司涎的步子,两人的影子在石板路上依偎着,像幅安静的画。
路过花坛时,白钰看到几株开得正艳的红色月季,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
傅司涎低头看他。
“没什么,”
白钰的指尖轻轻拂过花瓣,眼神有些恍惚,
“就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类似的花。”
傅司涎的心脏猛地一跳,眼底涌上期待:
“我们家后院就种了很多,你以前总说,月季的红像熟透的草莓,还说要跟我比赛谁种的更艳。”
白钰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悄悄记下了这个细节。
他发现傅司涎总爱跟他说过去的事,语气里带着怀念,像在小心翼翼地拼凑破碎的拼图。
回到病房时,傅司涎去打水,白钰坐在床边,看着床头柜上的相册。
他翻开第一页,是张泛黄的照片——
傅司涎穿着黑色风衣,站在画室门口,眼神冷冽,而他自己穿着白色毛衣,手里拿着画笔,正朝镜头笑,眼角的弧度和现在一模一样。
“在看什么?”
傅司涎端着水进来,看到他手里的相册,脚步顿了顿。
“看我们以前的照片。”
白钰抬头看他,笑容自然了许多,
“那时候你好严肃,像谁欠了你钱似的。”
傅司涎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
“那时候不敢笑,怕一笑,你就发现我在偷偷看你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淡淡的薄荷味,白钰的耳尖瞬间红了。
他能感受到傅司涎胸膛的起伏,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像一首无声的歌。
“傅司涎,”
白钰的声音有点哑,
“我记不清以前的事,你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
傅司涎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
“记不记得都没关系,我们还有以后,以后的事,我陪你一点点记。”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像在对白钰承诺,也像在对自己发誓。
白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那层紧绷的弦渐渐松了。
或许,不用刻意伪装也没关系,这个人好像……愿意等他。
晚上,傅司涎帮白钰擦手。
温热的毛巾划过指尖,指缝,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珍宝。
白钰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熟悉,像在梦里见过无数次。
“以前……你也总这样吗?”
白钰轻声问。
“嗯,”
傅司涎点头,把擦干净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动作自然又亲昵,
“你冬天总是手脚冰凉,我每天晚上都给你暖手。”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白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有躲开,只是看着傅司涎的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像藏着一片只属于他的星空。
“傅司涎,”
白钰突然开口,
“你吻我吧。”
傅司涎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他慢慢凑近,鼻尖蹭过白钰的鼻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直到看到白钰闭上眼,才轻轻覆上他的唇。
这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淡淡的的消毒水味,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白钰能感受到傅司涎的克制,他没有深入,只是用唇瓣轻轻厮磨,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直到白钰微微喘不过气,傅司涎才缓缓退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交织在一起。
“宝宝……”
傅司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眼底像有团火在烧。
白钰睁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抬手,轻轻抚上他的眉骨:
“别憋着。”
傅司涎的喉结滚了滚,再也忍不住,重新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渴望,却依旧温柔,像怕碰碎了易碎的珍宝。
他的手轻轻揽着白钰的后颈,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仿佛要把这十几天失去的时光都补回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得像层纱。
白钰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吻里,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
他或许还是记不起过去,但这一刻的悸动是真的,傅司涎眼底的温柔是真的,这份跨越了遗忘的靠近,也是真的。
“傅司涎,”
白钰在吻的间隙轻声说,
“就算我永远记不起来,也没关系。”
傅司涎停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点头:
“嗯,没关系。”
只要你在身边,只要还能这样抱着你,记不记得,又有什么重要的。
他重新低下头,吻上白钰的唇角,动作温柔而坚定。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像在为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柔,轻轻伴奏。
白钰靠在傅司涎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遗忘或许不是惩罚,而是让他们重新认识彼此的契机。
这一次,没有过去的牵绊,只有此刻的心动,和对未来的期许。
而傅司涎抱着怀里的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管白钰记不记得,他都会用余生,重新爱他一遍,爱到他再也舍不得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