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起了风，卷着细碎的雨丝敲在落地窗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白钰坐在床头翻书，目光却总被窗外的雨景勾走——
墨色的夜空被雨雾晕染开，远处的路灯成了模糊的光斑，像浸在水里的星子。
傅司涎洗完澡出来，看到他对着窗户出神，头发还带着湿意，便拿起毛巾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替他擦头发。
温热的毛巾裹着柔软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在想什么？”
傅司涎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湿润，混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像雨夜里的一阵暖风。
白钰转过头，看到他浴袍领口敞开的弧度，锁骨在暖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在看雨，”
他轻声说，
“好像……以前也有过这样的雨夜。”
傅司涎擦头发的手顿了顿，眼底涌上温柔的笑意：
“嗯，你总爱赖在窗边看雨，说雨声像在讲故事。有次下大雨，你非要拉着我去草莓园，说要看雨滴打在草莓叶上的样子，结果回来两人都发了烧。”
白钰的嘴角弯了弯，想象着那个画面——
两个成年人像孩子似的在雨里奔跑，草莓叶上的水珠溅湿了衣摆，回来后裹着同一条毯子打喷嚏，大概是很荒唐，却又很温暖的场景。
“那时候……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白钰问，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傅司涎放下毛巾，弯腰平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从来没有。”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白钰的脸颊，带着刚洗完澡的温热，
“能被你麻烦，是我的福气。”
白钰的呼吸顿了顿，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傅司涎的眼睛很深，像盛着整片星空，此刻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带着种不容错辨的专注。
雨还在下，敲在玻璃上的声音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把两人之间的空气衬得格外安静。
“傅司涎，”
白钰突然伸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我好像……有点想起来了。”
傅司涎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脏狂跳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回抱住白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想起来什么了？”
“说不清楚，”
白钰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
“就是觉得这样抱着你，很熟悉，很安心。好像……以前每天都是这样的。”
傅司涎没有再追问，只是收紧了手臂，把他抱得更紧。
他能感受到白钰温热的呼吸洒在胸口，带着淡淡的草莓茶香气，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心尖。
这一刻，无论白钰是不是真的记起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在他怀里，他愿意靠近他，愿意依赖他，愿意在这样的雨夜里，与他共享同一片温暖的方寸之地。
雨越下越大，风卷着雨丝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更清晰的声响。
傅司涎抱着白钰坐在床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白钰也没有动，就那样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真的回到了那个雨天——
傅司涎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草莓园的田埂上，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他却笑着说“宝宝抓紧了，摔了我可不负责”；回到了那个发烧的夜晚，两人裹着同一条毛毯，傅司涎把凉毛巾敷在他额头上，指尖的温度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惜……
这些画面像破碎的拼图，虽然还拼不完整，却已经能窥见其中的温柔。
“傅司涎，”
白钰在半梦半醒间轻声说，
“我爱你。”
傅司涎的动作猛地一顿，眼眶瞬间红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的人，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他俯下身，在白钰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低沉而郑重：
“我也爱你，宝宝。”
雨还在下，却仿佛被这一室的温暖隔绝在外。
傅司涎抱着白钰躺下，替他盖好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钻进被里，把他搂进怀里。
白钰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寻求庇护的小猫，呼吸均匀而安稳。
傅司涎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着怀里人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心里像被温水泡过，又软又暖。
他知道，记忆或许还需要时间才能完全拼凑，但爱意早已在彼此的靠近里重新生根发芽，长成了足以遮风挡雨的模样。
夜渐渐深了，雨势也小了下去，只剩下淅淅沥沥的轻响，像首温柔的摇篮曲。
傅司涎低头，看着白钰恬静的睡颜，在心里轻轻说了句“晚安”，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只要身边有他，每个夜晚，都能睡得格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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