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是朕的了?”
林缚被这句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话刺得心头火起。他本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刚才低头是为了活命,可这不代表他能忍受这种任人宰割的宣告。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先前被“不准看”的警告牢牢钉在心底的顾忌,瞬间被这股怒意冲得烟消云散。
(林缚内心:“你的命是朕的了?”这九个字像九记重锤,狠狠砸在林缚的自尊上。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骨子里那点现代人的平等意识,在这句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宣告面前,被刺得生疼。凭什么?就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女帝?我林缚就算落难,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蝼蚁!怒火冲垮了理智,先前那点“不准看”的顾忌,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凭什么——”
他猛地转过身,话刚吼出两个字,声音却像被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
屏风外,赵灵溪正背对着他,一手抓着那件绣金的龙纹外袍,另一只手还在慌乱地系着内里的素白亵衣系带。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几缕湿发黏在光洁的脊背上,勾勒出优美的脊椎曲线。外袍只松松搭在肩头,半边莹白的臂膀和腰侧的肌肤还裸露在外,那抹惊心动魄的白在水汽中泛着柔光。
她显然没料到林缚会突然转身,整个人也僵住了,系系带的手停在半空,背脊瞬间绷紧,像是一只被触碰了逆鳞的雌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林缚的瞳孔骤然放大,大脑一片空白。
(林缚内心:完了。真的完了。这两个字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缚的脑海。他看到了什么?那光洁的脊背,那慌乱的动作,那属于女子最私密的脆弱……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上头顶,耳边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震得他头晕目眩。刚才那点可笑的愤怒,此刻早已被铺天盖地的恐惧吞噬。他怎么就忘了?怎么就转过来了?)
完了。
这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天灵盖上。
他刚才……做了什么?
前一秒还在脑子里盘旋的反驳、不甘、愤怒,此刻全被一股灭顶的恐慌取代。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还有血液冲上头顶时的嗡嗡声。
赵灵溪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身来。
她的外袍不知何时已经拉上了些,勉强遮住了关键部位,但那双凤眸里的寒意,却比刚才在浴桶中时凛冽百倍。那里面没有了震惊,没有了羞愤,只剩下一片冰封千里的死寂,以及死寂之下疯狂燃烧的杀意。
(赵灵溪内心:他竟敢……他竟然真的敢转身!赵灵溪的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的皮肉里,指甲带来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底翻涌的羞愤与暴怒。第一次闯入已是死罪,此刻竟敢再次冒犯!这不仅是对帝王威严的践踏,更是对她作为女子底线的挑衅!那双凤眸中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她甚至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此人百种死法,每一种都足以让最凶悍的囚徒胆寒。)
“林缚。”
她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能冻裂骨头的寒气。
林缚猛地回神,像是被烫到一样,手脚并用地想转回去,却因为太慌乱,脚下一绊,差点摔个跟头。他慌忙扶住屏风,背紧紧贴住冰凉的木框,双手胡乱地摆着,语无伦次:“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我忘了……”
他越说越乱,那些辩解在绝对的冒犯面前,显得苍白又可笑。
(林缚内心:道歉!快道歉!林缚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可语言在此刻显得如此匮乏,“不是故意的”、“忘了”,这些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道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正一寸寸地切割着他的皮肤,让他浑身发冷,几乎站立不稳。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着他。)
赵灵溪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又极冷的弧度:“忘了?忘了朕是天子?忘了这里是禁地?还是忘了……你这条命,本就该碎在刚才?”
她向前迈了一步,外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像踩在林缚的心脏上。
“陛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林缚急得额头青筋直跳,求生欲再次压过一切,他死死闭着眼,几乎是吼出来的,“但我死不得!我死了,今天的事就成了铁证!陛下杀了一个两次冒犯龙颜的人,传出去只会更难看!您留着我,我就是个活死人,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烂在哪个角落里都行!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缚内心: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林缚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恐惧激发出了他所有的潜能,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她是女帝,她最在乎的是颜面和帝位!“我死了,事情只会更糟!”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他知道这是在赌博,赌女帝的理智会压过怒火,赌她在乎自己的名声胜过一时的快意。)
他甚至想再次去抓什么东西来威胁,可此刻手脚发软,连动一下都觉得费力。
赵灵溪站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眼前这个紧闭着眼、浑身发抖、却还在拼命为自己辩解的男人,眸色深沉得像化不开的墨。
(赵灵溪内心:死不得?赵灵溪的脚步顿住了。林缚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熊熊燃烧的怒火上,却未完全熄灭,只是让那火焰转为更加危险的暗燃。他说得没错,杀了他,固然能解心头之恨,但一具男尸从帝王浴殿抬出,无论如何解释,都难逃流言蜚语。她登基未稳,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错处,此事一旦传开,“秽乱宫闱”、“滥杀无辜”的帽子便会扣上来,足以动摇她的根基。留着他……留着这个两次冒犯自己的狂徒?这念头让她心头一阵翻涌,屈辱感和掌控欲在激烈交战。但理智告诉她,这或许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两次冒犯。
一次是闯入,一次是……转身。
任何一次,都足够让他死一万次。
可他说的话,偏偏又戳中了她的软肋。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冰冷刺骨:“把眼睛睁开。”
林缚浑身一颤,迟疑着,慢慢掀开了眼皮。
赵灵溪已经整理好了衣物,龙纹外袍穿得一丝不苟,虽未束发,那份凛然的威仪却已重新回到她身上。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林缚,你最好记住,朕留着你,不是因为你的威胁,是因为……朕想看看,你这条贱命,到底能有多少用处。”
“从现在起,你就是朕的死侍。你的眼睛,只能看朕让你看的;你的耳朵,只能听朕让你听的;你的嘴,只能说朕让你说的。”
“若有半分逾越……”她顿了顿,凤眸中寒光一闪,“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赵灵溪内心:暂时留着他的命。赵灵溪在心中做出了决定。她要让他活着,活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一件工具。她倒要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究竟能有什么“用处”。若是无用,或是敢有半分不驯,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体会到比死亡更可怕的滋味。这既是警告,也是宣告,宣告着林缚从此刻起,将彻底沦为她的附庸,再无自由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