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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归处(下)

执子之手,坐看云卷云舒

水镜碎裂的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秦怀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站稳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松香——那是四季山庄书房里常年燃着的安神香。案上的青瓷笔洗还冒着热气,旁边摊开的账簿上,墨迹未干的日期赫然是二十年前的三月初三。

“老秦!”温如玉的声音带着惊惶,他扶着脸色发白的谷妙妙,手中的玉笛几乎要捏断,“我们……真的回来了?”

谷妙妙的指尖颤抖着抚过案上的砚台,那砚台边缘有个小小的缺口,是温客行三岁时摔的。她猛地抬头,眼中泛起泪光:“是真的,我们回来了,在客行出事前!”

秦怀章迅速冷静下来,他走到窗边,看着院中练剑的少年周子舒——彼时他才十五岁,眉宇间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一招一式却已见风骨。“还有四十九天,万圣阁的人会借口温兄私藏《阴阳册》,血洗温家。”他沉声道,“水镜里的事,一字一句都不能忘。”

温如玉脸色骤变:“《阴阳册》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他们觊觎温家医术编的借口!”

“他们要的不是册子,是温家的《千金方》和谷家的制毒术。”秦怀章转身,目光锐利如剑,“这一次,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三日后,温家传出消息:温员外偶感风寒,需闭门静养三月。实则温如玉已带着谷妙妙和五岁的温客行,悄然前往南疆。秦怀章为他们准备了三重掩护——明面上派弟子护送“温家远亲”去西域,暗地里让江湖商号伪造了他们偷渡东洋的文书,真正的路线,则藏在谷妙妙母亲留下的一支银簪里。

“这簪子的夹层里有地图,直通五毒教的密道。”秦怀章将银簪递给谷妙妙,“五毒教教主是令堂的故交,见了簪子定会相助。”他又递给温如玉一个锦囊,“里面是我与关外义军的联络信,若南疆不稳,可往北去。”

温客行抱着父亲的腿,仰着小脸:“秦伯伯,我们还能回来吗?”

秦怀章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等客行长成男子汉,能保护爹娘了,自然就能回来。”

送走温家,秦怀章立刻着手布置。他故意在四季山庄的密库里放了几本假的《千金方》抄本,又让心腹弟子“不小心”在洛阳城的茶馆泄露“温家将秘籍托付给四季山庄”的消息。万圣阁的眼线果然上钩,很快就有密探潜入山庄。

“师父,要抓起来吗?”周子舒握着剑,眼中满是警惕。

秦怀章摇头:“让他们看,让他们查。越找不到真东西,他们越不会死心,温兄那边才越安全。”他看着弟子紧绷的侧脸,突然笑道,“明日起,我教你一套‘藏锋剑’如何?”

周子舒一愣:“藏锋?”

“对,藏锋。”秦怀章望着远处的山峦,“真正的利刃,从不会轻易出鞘。”

南疆的瘴气像化不开的浓墨,温如玉背着温客行,谷妙妙在前头开路,银簪上的宝石在幽暗的密道里泛着微光。走了整整三日,才见到五毒教的寨门——立在悬崖边的竹楼,挂着五颜六色的毒幡,风中飘着奇异的香气。

教主是个红衣女子,见了银簪,立刻屏退左右,将他们引至内寨:“谷姐姐的女儿,果然有几分她的影子。”她握住谷妙妙的手,“当年若不是姐姐赠的解药,我早已死在仇家手里。你们放心住下,有我在,万圣阁的人找不到这里。”

寨里的日子与中原截然不同。清晨被孔雀的啼声叫醒,白天跟着寨民去雨林采药,晚上围着火塘听老人讲古。温客行起初怕那些色彩斑斓的蛇虫,日子久了,竟能跟着小孩子们徒手抓蜥蜴,黑瘦的脸上总挂着泥污,笑得露出白牙。

温如玉将《千金方》翻译成南疆文字,教寨民们辨识草药;谷妙妙则改良了当地的制毒术,去掉剧毒,变成能麻痹猛兽的防身药。半年后,当第一个被救活的难产妇人抱着婴儿来道谢时,温如玉突然明白——这里或许才是他们真正的归宿。

万圣阁在四季山庄查了数月,只找到几本残破的医书,气得阁主摔碎了三个茶杯。转而想拉拢秦怀章,却被他以“山庄事务繁忙”推脱。眼看温家如同人间蒸发,他们便将主意打到了朝廷身上。

次年,天窗设立,皇帝下旨召秦怀章入京。周子舒得知消息时,正在擦拭师父的长剑,闻言手一抖,剑鞘撞在桌角:“师父,不能去!那是龙潭虎穴!”

秦怀章正在打包行李,闻言回头一笑:“龙潭虎穴,才好藏东西。”他将一个锦盒塞进弟子怀里,“这里面是万圣阁与朝中奸臣勾结的证据,若我三年未归,你便将它交给镇北侯。”

周子舒攥紧锦盒,指节泛白:“师父……”

“记住藏锋剑的要诀。”秦怀章按住他的肩,目光沉沉,“无论听到什么流言,都不要冲动。守住四季山庄,等我回来。”

入了天窗的秦怀章,成了江湖人眼中的“鹰犬”。他奉命监视武林人士,却总在暗中提点;他奉旨抄没“反贼”家产,却悄悄放走妇孺。有人骂他趋炎附势,有人赞他忍辱负重,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在等,等万圣阁露出马脚,等一个一网打尽的时机。

五年后的洛阳城,多了个游医。背着药箱,戴着斗笠,眉目间有中原人的清秀,却带着南疆特有的爽朗。没人知道他叫温客行,只晓得他医术好,收费低,尤其擅长治那些疑难杂症。

这日,他在茶馆歇脚,听见邻桌的镖师议论:“听说了吗?天窗的秦首领最近在查万圣阁,抓了他们好几个分舵主。”

“那老狐狸能甘心?我看是想借天窗的手,铲除异己吧。”

“还有四季山庄的周庄主,年轻有为,就是性子太冷,上次我想托他护送货物,被直接拒了……”

温客行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秦伯伯,周大哥……他们都还好吗?

他借着采买药材的由头,绕道去了趟四季山庄。山门依旧,只是守门的弟子换了生面孔。通报姓名时,那弟子愣了愣:“您是温先生的公子?周庄主吩咐过,若是您来了,直接请去内堂。”

周子舒正在练剑,剑光如练,正是当年秦怀章教的藏锋剑。听到脚步声,他收剑转身,看到那个摘下斗笠的青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温和的笑意:“客行,好久不见。”

十年未见,当年的孩童已比他还高。温客行看着眼前的人——青衫束发,气度沉稳,只是眼角的细纹比记忆中深了些。他喉头微动,竟不知该叫“周大哥”还是“周庄主”。

“师父在京中安好,只是行事不便,书信很少。”周子舒递过一杯茶,“他让我转告你,万圣阁最近在查南疆的药材商,你们那边……”

“我们有准备。”温客行挺直脊背,“教主说,随时恭候他们上门。”

秦怀章在天窗的第五年,终于查到了万圣阁的命脉——他们暗中与北狄勾结,以药材换取战马,企图里应外合,颠覆中原。他将证据悄悄送回四季山庄,却在回程途中遭了埋伏。

刺客的剑法阴狠,招招致命,显然是冲着取他性命来的。秦怀章且战且退,肩头中了一剑,鲜血浸透了衣衫。就在他以为要命丧当场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正中刺客眉心。

“秦首领,别来无恙?”树后走出个穿黑衣的青年,面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秦怀章认出那箭术——是他当年教温客行的“流星赶月”。他一愣:“客行?”

青年摘下面罩,果然是温客行。他快步上前扶住秦怀章,眼中满是焦急:“我收到周大哥的信,说您可能有危险,连夜从南疆赶来的。”他从药箱里拿出金疮药,手法熟练地包扎伤口,“这些年,我们在南疆也没闲着,查清了万圣阁与北狄的勾当,还策反了他们好几个分舵主。”

秦怀章看着他利落的动作,突然笑了:“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温客行脸颊微红:“秦伯伯,您别取笑我。接下来怎么办?”

“回天窗。”秦怀章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既然他们忍不住动手了,我们就该收网了。”

决战定在重阳这天。

秦怀章在天窗设宴,名为款待百官,实则布下天罗地网。周子舒带着四季山庄的弟子,控制了京城的城门;温客行则与五毒教的人伪装成送药的商队,潜入万圣阁的总坛。

当秦怀章在宴会上揭露万圣阁通敌叛国的罪证时,阁主才知中计,拔剑就要灭口。却见秦怀章避开剑锋,长袖一挥,房梁上跃下数十名天窗卫士——都是他这些年培养的亲信。

“秦怀章,你竟敢背叛朝廷!”阁主色厉内荏地嘶吼。

“我背叛的,从来不是朝廷,是奸佞。”秦怀章拔出剑,剑光如霜,“今日,便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与此同时,温客行在万圣阁总坛点燃了信号弹。南疆的毒烟顺着通风口蔓延,那些被药物控制的护卫纷纷倒地。他找到了藏在密室里的《阴阳册》——根本不是什么秘籍,而是万圣阁历代阁主用活人做实验的记录,字字泣血,触目惊心。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东西?”温客行将册子扔在阁主之子面前,眼中满是冰冷,“用无数人命换来的‘秘籍’,你们配吗?”

那纨绔子弟吓得瘫倒在地,连声道:“不是我,都是我爹做的!”

城外的北狄铁骑迟迟等不到信号,正欲攻城,却被周子舒率领的义军拦住。两军厮杀,尘土飞扬,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渐渐平息。

万圣阁覆灭的消息传遍江湖那天,江南下了场小雨。

秦怀章辞去天窗首领之位,回到了阔别十年的四季山庄。推开书房的门,见温如玉正坐在案前翻看着医书,谷妙妙在窗边浇花,温客行和周子舒在下棋,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像一场梦。

“回来了。”温如玉抬头,笑着递过一杯热茶。

秦怀章接过茶,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鬓角已染霜,脸上添了疤痕,却比任何时候都轻松。他看向窗外,院中那棵银杏树比十年前更粗了,周子舒的弟子们正在树下练剑,招式里带着藏锋剑的沉稳。

“客行说,想在江南开家医馆。”谷妙妙放下水壶,眼中满是期待,“就叫‘温氏药庐’,我负责抓药,他爹坐诊,客行……”

“我去跑堂。”温客行笑着接话,落子的手顿了顿,“顺便跟周大哥学剑。”

周子舒抬眼,与他相视一笑:“好啊,我教你藏锋剑,你教我认草药。”

秦怀章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水镜里那些撕心裂肺的画面,都化作了此刻檐角滴落的雨珠,落在青石板上,晕开浅浅的痕迹,很快就消失不见。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有无数条岔路,无数种可能。你以为早已注定的结局,只要肯回头,肯争取,总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多年后,江南的“温氏药庐”成了远近闻名的字号。掌柜的是个和气的白胡子老头,老板娘总在柜台后笑眯眯地抓药,少东家医术好,性子也好,就是偶尔会被对门书院的秦先生揪着耳朵骂“字写得丑”。

没人知道他们曾经历过怎样的风雨,只晓得药庐的后院总种着满架的蔷薇,花开时节,香气能飘出三条街。而那个总坐在蔷薇架下喝茶的青衫男子,看着少东家与书院的学生笑闹,眼中的温柔,比春风还要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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