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纠缠

罚站的滋味不算好受，可张极望着左航垂落的睫毛，听着他压着笑的呼吸声，倒觉得这阳光里的窘迫，带着股说不出的甜。老班在讲台上唾沫横飞，他盯着左航衬衫上被自己蹭的青苔印子，悄悄用指尖去戳，像在戳一颗青涩的青梅，软乎乎的。

老师张极！你再捣乱就给我出去！

老班的怒喝让他猛地回神，慌慌收回手，却瞥见左航肩膀微微发颤—— 这转学生，居然敢笑他！张极气呼呼地瞪，左航却偏过头，耳尖红得要滴血，像枝头熟透的青梅，轻轻一碰就要坠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张极刚想找左航算账，隔壁班那几个 “挑衅” 的家伙，就堵在了教室门口。为首的男生吊着眼角

路人甲哟，校霸今天怎么躲在教室当好学生？

话里带着刺，张极认得他，上次篮球联赛输了不服气，总想找碴。

张极刚要冲出去，左航却在身后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那力道很轻，像一片青梅叶拂过掌心，可张极的火，居然就这么熄了三分。他回头瞪左航

张极你干嘛

左航没说话，只是把攥在手里的书，往他这边推了推，封面上 “以和为贵” 四个大字，晃得张极眼晕。

路人甲怎么，校霸怕了？

门外的挑衅声更响，张极咬咬牙，刚要发作，左航却突然绕过他，走到门口。张极心里 “咯噔” 一下，这转学生要干嘛？送死吗？

左航仰起脸，阳光照亮他白皙的下颌线

左航同学，马上要月考了，你们班数学老师说，想和我们班做学习帮扶。要是动手，耽误了进度，你们班主任会高兴？

声音清清凉凉，像一杯冰镇青梅茶，浇得那几个男生脸都绿了。

张极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见了自己会耳尖发红的转学生吗？正愣神，左航已经转身回来，指尖还沾着粉笔灰

左航解决了

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张极心里涌起一阵热，像喝了口烈度的青梅酒，烧得喉咙发痒。

张极你、你怎么知道他们怕这个？

张极结结巴巴问，左航瞥他一眼

左航昨天在图书馆，听见他们班主任发脾气，说再考不好就找家长

说着，从兜里又摸出颗青梅糖，

左航请你吃糖，感谢校霸刚才…… 没冲动

张极没接糖，却突然伸手，把左航按在墙上。左航的背撞在冰凉的瓷砖上，闷哼一声，手里的书 “哗啦” 掉在地上。张极盯着他泛红的眼尾，喉结滚动

张极你别老拿青梅糖勾我……

话没说完，上课铃又响了，他像被烫到似的跳开，却看见左航耳尖红得要烧起来，心里那股子酸甜，又翻涌上来。

这节是体育课，张极站在篮球场上，却总忍不住往树荫下看。左航抱着书坐在那里，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影。张极突然觉得，自己这颗校霸的心，像被泡在青梅酒里，一点点软了，化了，全是说不出的滋味。

篮球砸过来时，张极正走神，结结实实被砸中胸口。他刚要骂人，却看见左航慌慌跑过来

左航你没事吧？

指尖带着青梅糖的甜香，碰了碰他的胳膊。张极别过脸

张极没事

可嘴角却悄悄翘起来，像偷吃到青梅的小兽，藏不住的欢喜。

夕阳漫过操场时，张极和左航并肩往教室走。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棵慢慢靠拢的树。张极兜里的青梅糖纸，被攥得皱巴巴的

他知道，有些酸甜的心事，已经顺着七月的风，在心底发了芽，开了花，再也藏不住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