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白从高台上走下来，目光落在雾尧泛红的脸颊上，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少喝点，灵酒虽温和，多了也伤灵力。”
指尖的微凉触感让雾尧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晨白顺势握住了手腕。“跟我来。”晨白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拉着他往营帐走去。
李虎在身后看得直乐，冲雾尧挤了挤眼睛，被晨白回头一个眼刀制止，顿时讪讪地闭了嘴，转身招呼其他士兵继续庆祝。
营帐内，晨白倒了杯温水递给雾尧：“漱口。”
雾尧乖乖接过水杯，刚喝了一口，就见晨白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卷竹简，摊开在案上。竹简上画着密密麻麻的阵法图，边角处还标注着金色的神纹注解。
“这是‘周天阵’的进阶版‘星河阵’，”晨白指着阵法图讲解，“比‘周天阵’多了三层星轨，需要两人灵力共振才能催动，你先看看，有不懂的明日再问。”
雾尧凑近案前，鼻尖几乎要碰到竹简。晨白身上的清冽气息混着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尖，他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目光落在阵法图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走神了？”晨白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灵酒的后劲这么大？”
雾尧猛地回神，脸颊更红了：“没有！”他连忙指着阵法图上的一处星轨，“这里的星轨为什么要反向运转？”
晨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耐心解释：“反向运转才能引动北斗之力，你看这处神纹……”他的指尖划过竹简，金色的神纹在他触碰下亮起，映得他眼底也泛起细碎的光。
雾尧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比任何庆功宴都要让人安心。
第二日天未亮，雾尧就被帐外的操练声吵醒。他披衣走出营帐，见晨白已经带着士兵们在演武场练枪。银枪划破晨雾，带出一道道金色的光痕，枪尖点地的声音整齐划一，像在大地上敲出的节拍。
“醒了？”晨白收枪转身，额角的汗珠在晨光中闪着光，“过来练剑。”
雾尧依言拔出衔霄剑，刚摆出起势，就见夜离提着个篮子从结界方向走来。篮子里装着新鲜的灵果，紫色的果皮上还挂着露水。
“我来送些果子！”夜离把篮子往石桌上一放，“族长说感谢大家的信任，特意让我送些魔族的特产过来。”他拿起一颗拳头大的果子递给雾尧，“这个叫紫晶果，能滋养灵力，你试试。”
雾尧接过果子，刚要道谢，就见几个神族士兵围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篮子里的果子，却没人敢先动手。
“这魔族的果子……能吃吗？”
“会不会有毒啊？”
夜离拿起一颗紫晶果咬了一大口，笑道：“放心吃，毒死了我赔你们十个神族的灵米糕！”
士兵们被他逗笑了，气氛顿时轻松起来。李虎走上前拿起一颗果子，剥开紫色的果皮，里面的果肉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看着倒像好东西。”
晨白看着这一幕，对雾尧道：“去把医官叫来，让他查验一下，若是真能滋养灵力，以后可以纳入军中补给。”
雾尧应下，转身去找医官。刚走没几步，就见雪球叼着片紫色的叶子跑了过来，叶子上还沾着些泥土。它把叶子往雾尧脚边一放，摇着尾巴看着他，像是在邀功。
“这是……暗影草？”雾尧认出这是魔族用来疗伤的草药，没想到雪球竟然能找到。他弯腰抱起雪球，揉了揉它的脑袋，“真厉害。”
雪球舒服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等雾尧带着医官回来时，演武场上已经一片欢腾。士兵们人手一颗紫晶果，吃得不亦乐乎，还有人拉着夜离请教魔族的步法，夜离也不藏私，当场演示起来。他的步法轻盈灵动，像在地上滑行，惹得士兵们阵阵叫好。
“医官查验过了，紫晶果确实能滋养灵力，”雾尧走到晨白身边，低声道，“比我们神族的灵桃效果还好。”
晨白点头：“让军需官记下来，下次通商时多换些。”他顿了顿，看向正在教士兵们步法的夜离，“这孩子倒是个可塑之才。”
接下来的日子，军营里渐渐有了新的规矩。每日辰时，神族士兵会教魔族的商队成员练习神族的吐纳法，增强他们的灵力；而魔族的巫医则会教士兵们辨识魔族的草药，讲解魔气的特性。
雾尧跟着晨白学习阵法的间隙，也会去旁听巫医的课。有次讲到如何用暗影草配合神族的灵泉制作疗伤药，他听得入神，连晨白走到身边都没察觉。
“这里记下来了吗？”晨白指着他手中的笔记，“暗影草需用晨露浸泡三日，才能中和它的寒性，否则会伤及经脉。”
雾尧看着笔记上的注解，惊讶道：“师尊也懂魔族的草药？”
“以前在古籍上见过，”晨白淡淡道，“只是纸上得来终觉浅，今日听巫医一说，才知其中关窍。”他忽然合上雾尧的笔记，“走，带你去个地方。”
晨白带着雾尧来到军营后方的山谷，山谷里竟藏着一处温泉，泉水泛着淡淡的粉色，空气中弥漫着安神的香气。
“这是‘凝心泉’，”晨白解释道，“泉水里蕴含的灵力能稳固心神，最适合修炼阵法时遇到瓶颈的人。”他脱下外袍，走进温泉，“进来试试。”
雾尧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进温泉。温热的泉水没过腰间，疲惫感瞬间消散，灵力在体内顺畅地流转，连之前练剑留下的暗伤都隐隐作痛。
“凝神静气，试着在脑海里推演‘星河阵’。”晨白的声音在温泉中传来，带着奇特的穿透力。
雾尧闭上眼睛，按照晨白说的，在脑海里勾勒出“星河阵”的星轨。这一次，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星轨仿佛活了过来，在他脑海里缓缓运转，神纹与星轨的契合点清晰可见。
不知过了多久，雾尧睁开眼睛，发现晨白正看着他，眼中带着明显的笑意：“懂了？”
雾尧点头，兴奋道：“懂了！原来星轨的反向运转是为了锁住魔气，正向运转才能引动灵气，两者相辅相成！”
晨白笑着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错，总算没白泡这泉。”
夕阳西下时，两人并肩走出山谷。雪球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叼着雾尧的外袍下摆往营地跑，像是在催他们回去。
“你看，”晨白忽然开口，指着远处的营地，“那里的炊烟，一半是神族的灵木燃的，一半是魔族的暗影枝，混在一起，倒也不难闻。”
雾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营地的上空升起袅袅炊烟，金色的烟柱与紫色的烟柱交织在一起，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他忽然明白，和平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像这炊烟一样，需要一点点融合，一点点适应，才能最终交织成最美的风景。
回到营地时，夜离正和李虎在帐外烤鱼。烤的是魔族的暗影鱼，用神族的灵椒调味，香气飘出老远。
“快来尝尝！”夜离冲他们招手，“刚学的神族烤法，不知道好不好吃。”
雾尧走过去，拿起一条烤鱼咬了一口，外酥里嫩，灵椒的辛辣中带着暗影鱼的鲜甜，味道竟格外好。
晨白也拿起一条烤鱼，慢慢吃着，目光落在雾尧满足的笑脸上，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雪球蹲在雾尧脚边，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烤鱼，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雾尧撕下一块鱼肉递给它，它立刻叼着跑到一边，吃得津津有味。
帐外的篝火噼啪作响，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洋洋的。士兵们的谈笑声、兵器的碰撞声、远处传来的歌声，交织成一曲独特的军营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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