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规则第一条:不放弃任何一个队友。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淹没在四周的尖叫中。路虎撞开隔离带,车身剧烈倾斜,贺峻霖的后脑勺重重磕在车窗上,视线瞬间被黑斑覆盖。
“抓紧!”严浩翔猛打方向盘,车尾甩出一道弧线,将趴在车门上的变异者狠狠甩飞出去。
贺峻霖的视野重新聚焦时,看见那具躯体在沥青路面上翻滚了几圈,又扭曲着爬了起来——左腿骨折,骨茬刺破皮肤,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拖着残肢继续向他们追来。
“这东西……没有痛觉?”贺峻霖嗓音发紧。
“不止。”马嘉祺的声音从副驾驶传来,冷静得近乎残酷,“它们的心跳速率是正常人的三倍,肌肉爆发力远超人类极限,但视觉退化,主要靠听觉和——”
“——血腥味。”丁程鑫打断他,手指按住自己眉骨上刚刚缝合的伤口,血已经浸透了纱布边缘。
车内骤然安静。
宋亚轩的耳机不知何时摘了下来,苍白的手指死死攥着座椅边缘,目光空洞地盯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它们在聚集。”
刘耀文摇下车窗,冷风灌进来,带着某种腐烂的甜腥味。他眯起眼,弓弦已经拉满,箭头瞄准远处摇晃的黑影。
“别开枪。”张真源突然开口,“声音会引来更多。”
刘耀文的手指顿住,最终缓缓松开。
严浩翔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上的代码自动刷新着,地图上标红的区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他冷笑一声:“三个小时前,政府还在说‘局部可控’。”
贺峻霖盯着后视镜。商场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但街道上的混乱才刚刚开始。一辆公交车侧翻在路中央,火焰吞噬了半截车厢,几个浑身着火的人影摇摇晃晃地爬出来,没走几步就栽倒在地,却还在向前爬行。
“我们去哪?”贺峻霖问。
“北郊。”马嘉祺展开一张皱巴巴的纸质地图——在电子设备随时可能失效的世界里,这种原始工具反而更可靠,“有个废弃的物流仓库,围墙高,只有一扇大门,易守难攻。”
“前提是我们能活着开到那儿。”严浩翔瞥了眼油表,“还剩半箱油,够跑六十公里。”
“走老国道。”张真源指了指地图上一条细线,“虽然绕远,但车少。”
丁程鑫忽然坐直身体:“停车。”
“什么?”
“停车!”
严浩翔猛踩刹车,轮胎在路面擦出刺耳的声响。所有人惯性前倾,贺峻霖的肋骨狠狠撞上前座椅背,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丁程鑫已经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二十米外,一个穿小学校服的女孩孤零零地站在马路中央,怀里抱着破旧的泰迪熊。她看起来最多七八岁,没有受伤,也没有变异的迹象,只是呆呆地看着逼近的车影。
“你疯了?!”严浩翔压低声音吼道,“万一她被感染了——”
丁程鑫头也不回:“她没流血。”
贺峻霖下意识看向马嘉祺,后者眉头紧锁,但已经抓起医药包跟了上去。
“操。”严浩翔狠狠砸了下方向盘,转头对后座道,“刘耀文,掩护。”
刘耀文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架起弓,箭头随着丁程鑫的移动轨迹微微调整。
小女孩看到丁程鑫靠近,终于有了反应。她后退两步,泰迪熊掉在地上。
“别怕。”丁程鑫放缓声音,蹲下身与她平视,“你家人呢?”
女孩摇头。
“你受伤了吗?”
还是摇头。
马嘉祺走到丁程鑫身侧,从医药包里拿出一包软糖——贺峻霖认出那是收银台旁边的促销品。
“饿不饿?”马嘉祺拆开包装,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女孩盯着软糖,终于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宋亚轩突然捂住耳朵:“……来了。”
贺峻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街道尽头的转角处,十几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正缓慢聚集。它们的动作起初很迟钝,但当风吹来人类的气息时,那些头颅齐刷刷转向了这个方向。
“上车!现在!”严浩翔吼道。
丁程鑫一把抱起女孩,马嘉祺抓起泰迪熊,两人狂奔回车上。路虎咆哮着冲出去时,第一只变异者的手指已经擦到了后备箱。
车内一片死寂。
小女孩缩在座位角落,机械地咀嚼着软糖。贺峻霖注意到她的指甲缝里有干涸的血迹,但身上确实没有伤口。
“你叫什么名字?”张真源轻声问。
“……小雨。”
“小雨,你妈妈呢?”
女孩停止咀嚼,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窗外飞逝的废墟:“妈妈睡着了。”她顿了顿,“怎么叫都不醒。”
贺峻霖胃部一阵绞痛。
马嘉祺和丁程鑫交换了一个眼神。严浩翔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像在计算什么。刘耀文的弓仍搭在膝上,箭尖有意无意地指向女孩的方向。
宋亚轩忽然伸手,轻轻按住刘耀文的手腕,摇了摇头。
夕阳西沉,最后一缕光线掠过车窗,在每个人脸上投下血色的阴影。路虎沿着老国道向北驶去,后视镜里,城市的轮廓正在被黑暗吞噬。
而贺峻霖清楚地记得——
自动门第十三次开合时,那个女人看起来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