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谢俞的手机震动起来。他闭着眼摸过床头,屏幕上跳跃的“贺朝”二字让他眉峰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谢医生,”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股雀跃,“今天有台大手术?”
“嗯,七点半到医院。”谢俞坐起身,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你公司不是九点上班?”
“这不是想听听男朋友的声音再起床嘛。”贺朝拖长了调子,“对了,冰箱里有我昨晚炖的鸽子汤,记得热了喝,补补。”
谢俞洗漱时,厨房飘来淡淡的药香。他打开保温桶,乳白的汤面上浮着几粒枸杞,是贺朝的风格——总把养生做得像投喂。
上午十点,谢俞刚结束一台腹腔镜手术,护士递来手机:“谢医生,您爱人已经在休息室等半小时了。”他摘下口罩,额角还挂着汗,推门就看见贺朝窝在沙发里,笔记本电脑亮着,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
“这么早?”谢俞扯松白大褂领口。
“刚开完小会,顺路过来。”贺朝合上电脑,起身替他擦汗,“手术顺利?”
“嗯。”谢俞接过他递来的冰美式,“你公司不忙?”
“再忙也得看男朋友啊。”贺朝笑眼弯弯,从包里掏出个保温袋,“给你带了午饭,食堂的菜没营养。”
保温盒里是清蒸鲈鱼和糙米饭,鱼肚子里塞着葱段,是谢俞喜欢的做法。他吃饭时,贺朝就坐在旁边处理消息,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目光软得像温水。
下午五点,谢俞临时接到急诊,一台车祸清创手术做了三个小时。走出手术室时,天已经黑透了。他掏出手机,有二十个未接来电,全是贺朝的。刚想回拨,就看见走廊尽头的身影。
贺朝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提着个纸袋,见他出来,快步走过来:“结束了?”
“嗯,有点事耽搁了。”谢俞声音发哑。
“给你带了热奶茶。”贺朝把奶茶塞到他手里,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皱了皱眉,“怎么不多穿点?”
“忘带了。”
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贺朝突然停下,从风衣里掏出条围巾,绕在谢俞脖子上:“上次你说这条羊绒的舒服,我让助理买的。”
谢俞摸了摸围巾,触感柔软,还带着贺朝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车里暖气很足,贺朝拧开保温杯:“先喝点汤,我在家炖的排骨汤,加了山药。”
谢俞小口喝着汤,看贺朝发动车子:“你公司不加班?”
“推了,今晚不忙。”贺朝目视前方,嘴角带着笑,“明天周末,带你去郊外钓鱼?”
“好。”
回家路上,贺朝的手机响了,是公司副总打来的,说有份合同需要他签字。贺朝听完,语气轻松:“让法务先审核,明天再说,我现在陪我爱人。”
谢俞侧头看他,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流动,侧脸线条比大学时成熟了些,却依旧好看。贺朝感受到他的目光,转头笑:“看什么?”
“没什么。”谢俞低头喝汤,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进家门时,贺朝突然从背后抱住他:“今天累坏了吧?”
“还好。”谢俞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明天给你做你爱吃的油焖大虾。”贺朝下巴抵着他发顶,“再睡个懒觉。”
谢俞洗漱完出来,看见贺朝在厨房洗碗,背影挺拔。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我来吧。”
“不用,你去床上躺着。”贺朝擦了擦手,转身揉了揉他的头发,“快去,我马上就来。”
卧室里,贺朝铺好了被子,暖灯亮着。谢俞躺在床上,看贺朝关了灯,掀开被子躺进来,熟练地把他捞进怀里。
“今天手术还顺利吗?”贺朝轻声问。
“嗯,病人情况稳定。”谢俞往他怀里缩了缩,“你公司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下周就能签合同。”贺朝吻了吻他的额头,“睡吧,明天带你去买你上次说的那家草莓。”
黑暗里,谢俞听着贺朝平稳的呼吸声,手指无意识地划着他的后背。大学毕业那天,贺朝说要赚很多钱,让他不用那么辛苦。现在,贺朝做到了,却从未让他放弃自己的手术刀。
“贺朝。”
“嗯?”
“没什么。”谢俞闭上眼,嘴角弯起,“晚安。”
“晚安,男朋友。”
窗外月光正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得像岁月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