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出明暗交错的条纹。谢俞刚把最后一只马克杯放进消毒柜,就被贺朝从身后圈住腰,下巴搁在他肩窝上晃了晃:“小朋友,说好的大事儿可不能反悔啊。”
“没反悔。”谢俞推了推他胳膊,指尖碰到贺朝手腕上的皮筋——那是上次帮他扎头发剩下的,至今还没摘。两人昨晚敲定今天去动物救助站,贺朝从上周就开始念叨要养只狗,理由从“看家护院”到“陪你散步”,最后靠一句“像不像提前练手带孩子”把谢俞说动了。
救助站在城郊,院子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被此起彼伏的犬吠冲得很暖。贺朝刚进门就被一只扑腾着大耳朵的金毛围住,尾巴扫得他裤腿直晃,他却弯腰戳了戳角落里的铁笼:“哎,小朋友你看这个。”
笼子里缩着只黑白相间的小狗,巴掌大的身子蜷成个毛球,只有尾巴尖偶尔动一下。义工说它是被遗弃在小区楼下的,刚满月,有点怕生。谢俞蹲下来时,小狗迟疑地抬起头,圆溜溜的黑眼睛和他对视两秒,忽然轻轻舔了舔他的指尖。
“就它了。”谢俞话音刚落,贺朝立刻接话:“我就知道!咱俩眼光就是这么同步——给它起个名儿?叫朝俞怎么样?”
谢俞瞥他一眼:“你怎么不叫俞朝。”
最后名字定得简单,叫“煤球”,因为它背上的黑毛油亮,跑起来像个滚动的小煤块。回家路上,煤球缩在谢俞怀里,贺朝开着车还不忘频频回头:“它是不是冷了?要不把空调调高?”“别碰它鼻子啊小朋友,听说小狗鼻子不能乱摸。”“到家先给它搭窝,我买的狗窝昨天就到了,比我枕头还软……”
谢俞被他念得头疼,却没打断,直到贺朝说“以后我负责喂饭遛弯,你负责rua它”,才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你确定?上次是谁把多肉浇死了。”
到家后,贺朝果然兑现承诺,蹲在客厅中央组装狗窝,说明书摊了一地。煤球好奇地绕着他的拖鞋转,突然叼起一根螺丝跑走,贺朝追着它满屋跑:“煤球!那是零件不是玩具!你爸我组装半天了——哎别钻沙发底!”
谢俞靠在门框上看着,手里端着刚冲好的羊奶粉。等贺朝终于把狗窝拼好,煤球已经趴在谢俞脚边睡着了,小肚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贺朝凑过来,从背后抱住谢俞,下巴抵着他发顶:“你看,现在是一家三口了。”
“谁跟你一家三口。”谢俞嘴上反驳,却往他怀里靠了靠。窗外的阳光斜斜洒进来,落在狗窝旁的两人一狗身上,暖得像裹了层棉花。
夜里贺朝起夜,发现客厅亮着灯。谢俞蹲在狗窝前,指尖轻轻顺着煤球的背毛,听见脚步声回头:“它刚才哼唧了两声,可能不习惯。”
贺朝走过去,和他并排蹲下,伸手碰了碰煤球的小爪子:“以后就习惯了,这儿是它家。”
谢俞嗯了一声,忽然想起白天在救助站,义工说煤球刚来时总躲在笼子最里面。他抬头看向贺朝,对方正弯着眼睛看煤球,灯光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贺朝。”
“嗯?”
“没什么。”谢俞收回目光,指尖再次落在煤球柔软的毛上,心里却清晰地想着:真好,他们都有家了。
第二天早上,贺朝是被爪子扒拉脸弄醒的。煤球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床,正蹲在他枕头边,而谢俞已经醒了,靠在床头看着他俩笑。贺朝一把捞过煤球塞进怀里,又伸手去勾谢俞的手腕:“起床了小朋友,今天带你俩去买狗粮——顺便,给煤球买个小墨镜,跟它爸同款。”
谢俞笑着拍开他的手,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三人身上,新一天的热闹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