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谢俞被身边轻微的动静弄醒时，窗外还浸在浓得化不开的黑里。
贺朝正蹲在床边系登山鞋，见他睁眼，立刻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笑：“小朋友醒得正好，再晚十分钟我就要用公主抱把你扛走了。”
谢俞没说话，掀开被子坐起身。昨天贺朝软磨硬泡说要去城郊的云台山看日出，理由是“情侣必打卡清单第一条”，他嘴上嫌麻烦，却还是提前把冲锋衣和保温杯收拾进了背包。
两人轻手轻脚出了门，秋夜的风带着凉意，贺朝自然地把谢俞的手揣进自己外套口袋里，指尖还故意挠了挠他的掌心。“冷不冷？我包里还塞了暖宝宝，实在不行……”
“闭嘴，走了。”谢俞抽回手，却在贺朝递来保温杯时，乖乖接过喝了口温水——温度刚好，是贺朝算着时间提前晾好的。
山脚的石阶在夜色里泛着淡白的光，贺朝开了手机手电筒，光柱稳稳地落在谢俞脚前。刚开始谢俞还走得挺稳，爬到三分之一处，膝盖开始发酸，呼吸也变得急促。他没吭声，只是脚步慢了些，贺朝却立刻察觉到了。
“歇会儿？”贺朝停下脚步，从背包里翻出能量棒，“我查了攻略，再往上走二十分钟有个观景台，正好能歇脚。”
谢俞靠在观景台的栏杆上，看着贺朝蹲在旁边帮他揉膝盖，手法算不上专业，却力道刚好。“你怎么知道我膝盖酸？”
“我家小朋友皱眉的时候，除了嫌我烦，就是不舒服了。”贺朝抬头冲他笑，眼底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选云台山？海拔不算高，路也不算陡，专门挑的适合你这种‘运动苦手’的路线。”
谢俞没反驳，只是把手里咬了一半的能量棒递到贺朝嘴边。
再往上走时，路上渐渐多了同去看日出的人。快到山顶时，贺朝突然牵住谢俞的手，拉着他往一条岔路走。“带你去个好地方，我昨天提前踩过点。”
那是块凸出的岩石，视野比主观景台更开阔，能看到远处连绵的山影。贺朝把带来的垫子铺在地上，拉着谢俞坐下，又把外套脱下来裹在他身上。“再等等，日出快了。”
谢俞靠在贺朝肩头，看着天边慢慢泛起微光。墨蓝的夜空渐渐被染成浅紫，接着是橘红，最后，第一缕金光从山尖跳了出来，瞬间把半边天染得通红。
山风拂过，带着草木的清香。谢俞听见身边的贺朝轻轻“哇”了一声，转头看去，贺朝正举着手机拍照，却不是拍日出，而是对着他。
“拍我干什么？”谢俞皱眉。
“因为日出再好看，也没我家小朋友好看。”贺朝放下手机，侧过头看着他，眼神认真，“你看，太阳出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以后每一个日出，我都想和你一起看。”
谢俞没说话，只是悄悄往贺朝身边靠了靠，手指勾住了他的手指。山风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贺朝的重合在一起，和远处的鸟鸣、风声，还有日出时的微光，拼成了最安稳的模样。
贺朝低头，在他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像清晨的光：“早安，谢俞。”
谢俞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嘴角轻轻弯了弯：“早安，贺朝。”
日出的金光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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