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后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林溪渐渐适应了首尔的节奏——白天在课堂上认真记笔记，声乐课上跟着边伯贤练气息，舞蹈课上和田柾国较劲般地抠动作，偶尔和田柾国、车银优一起讨论演艺课的小组作业。
赵露思成了她最亲密的“饭搭子”，两人会在午休时溜出学校，去吃巷尾那家据说田柾国也常去的部队锅。赵露思总爱抢她碗里的拉面，却会在她被提问卡壳时，偷偷塞给她写满答案的小纸条。
赵露思“说真的，” （某天吃部队锅时，赵露思吸着拉面，含糊不清地说，）“我以前真觉得你就是个靠家世的大小姐，没想到你这么拼。”
林溪（林溪夹起一块芝士年糕，笑了）：“那现在呢？”
赵露思“现在觉得……” （赵露思挑眉），“你比我厉害多了。至少你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爸妈为什么非要逼我学演艺。”
林溪“也许你可以试试喜欢上它。” （林溪说，）“就像我以前总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离金泰亨这么近。”
赵露思（提到金泰亨，赵露思突然挤眉弄眼）：“说起来，金泰亨最近对你好像有点不一样啊？上次我看到他在舞蹈室帮你改动作，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林溪（林溪的脸颊发烫，连忙低头喝了口汤）：“你看错了，他对谁都很温柔。”
赵露思“是吗？” （赵露思显然不信，）“那车银优呢？他看你的眼神，简直像在看稀世珍宝。还有边伯贤，天天在声乐社团叫你‘小师妹’，谁不知道他以前从不带新人。”
赵露思“甚至连田柾国那个冰块脸，” （赵露思掰着手指头数，）“上次你被道具砸到，他比谁都先冲过去扶你，虽然嘴上还骂你笨。”
林溪（林溪被她说得心跳加速，却嘴硬道）：“他们都是前辈，照顾后辈而已。”
赵露思“切，嘴硬。也不见得他们也来照顾我啊。” （赵露思戳了戳她的额头），“不过，说真的，你对他们……就没点别的想法？”
林溪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对金泰亨，是藏了整个青春的仰望，是看到他笑就会心跳漏拍的悸动；对车银优，是被他温柔目光包裹时的安心，是看到他画的凉山素描时的温暖；对边伯贤，是被他的活泼感染的轻松，是听他弹吉他时的雀跃；对田柾国，是被他别扭关心打动的柔软，是和他较劲时的鲜活。
这些情绪，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还是……别的什么？
林溪“我不知道。” （林溪诚实地说），“我只知道，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
赵露思（赵露思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算了，随你吧。不过提醒你一句，金泰亨的粉丝要是知道你跟他走这么近，估计能把你撕碎。”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林溪心头一凉。
她差点忘了，自己曾经也是那些粉丝中的一员。她太清楚饭圈的规则——偶像和异性走得近，是会被骂“倒贴”的。
林溪“我会注意的。” （林溪低声说。）
那天下午的声乐社团活动，林溪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边伯贤弹着吉他唱《UN Village》，她却盯着琴弦发呆，连他叫了自己两声都没听见。
边伯贤“小师妹，魂游天外呢？” （边伯贤笑着用吉他拨片敲了敲她的额头），“在想什么？”
林溪“没什么。” （林溪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前辈，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边伯贤“不舒服？” （边伯贤皱了皱眉），“要不要去医务室？”
林溪“不用，就是有点累。” （林溪收拾好东西，匆匆离开了活动室。）
她没有回宿舍，而是走到了学校的湖边。傍晚的风有点凉，吹得湖面泛起涟漪，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绪。
她坐在长椅上，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戴着银戒指，脖子上挂着金泰亨送的月亮挂坠，身上穿着首尔艺术大学的校服。
这真的是她吗？那个在凉山土坝上跳《Dynamite》的阿依，真的能站在这些闪闪发光的人身边吗？
手机突然震动，是金泰亨发来的微信：【社团活动结束了吗？我在练习室看到你的吉他落在这了。】
林溪看着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回复。
她怕，怕自己只是一场短暂的梦。怕梦醒了，她还是那个在签售会门口被撞倒的阿依，手里紧紧攥着被泥水弄脏的专辑。
车银优“在这儿发呆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林溪抬头，看到车银优站在面前，手里拿着画板，大概是刚结束写生。
林溪“车银优同学。”
车银优“怎么一个人在这？” （车银优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不开心？”
林溪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车银优（车银优没追问，只是指着湖面的倒影说）：“你看，月亮在水里的影子，和天上的月亮是一样的。有时候我们觉得自己离星星很远，其实它们一直都在。”
林溪愣住了，转头看他。
车银优“我以前也觉得，自己永远赶不上那些天赋异禀的演员。” （车银优笑了笑，）“每次试镜失败，我就来这儿坐着，看月亮。后来发现，月亮不会因为你难过就不发光，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努力让自己也亮起来。”
车银优（他看向林溪，眼神认真）：“林溪，你已经很亮了。从你在班会上说‘请大家拭目以待’的时候，从你在舞蹈室练到深夜的时候，从你在舞台上唱彝族歌谣的时候——你早就不是只能仰望星光的人了。”
林溪的眼眶突然有点热。
车银优（车银优递给她一张画纸）：“这个给你。”
画上是今晚的湖景，湖水里的月亮旁边，多了一颗小小的星星，旁边用彝语写着“阿依”。
车银优“我问了李知恩前辈，‘阿依’是月亮的意思。” （车银优说），“但在我看来，你更像星星，虽然小，却很亮。”
林溪看着画，突然笑了，眼里的迷茫散去了不少。
林溪“谢谢你，车银优。”
车银优“叫我银优吧。” （车银优温和地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林溪“嗯，银优。”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金泰亨的消息：【吉他我先帮你收起来了，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拿？】
林溪深吸一口气，回复道：【我现在过去。】
林溪（她站起身，对车银优说）：“我去拿吉他。”
车银优“去吧。” （车银优笑了笑），“别想太多，你很好。”
林溪走到练习室时，金泰亨正坐在沙发上看剧本。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金泰亨“你去哪了？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林溪“对不起，刚才没看手机。” （林溪接过他递来的吉他），“谢谢前辈。”
金泰亨“怎么了？” （金泰亨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有人欺负你？”
“没有。” （林溪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林溪“泰亨，我有时候会觉得……像在做梦。”
金泰亨愣住了。
林溪“我以前……离你们很远很远。” （林溪的声音有点轻），“远到我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在屏幕上看你们。现在突然离得这么近，我有点怕……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金泰亨沉默了几秒，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让自己和她平视。他的眼神温柔又坚定，像凉山夜晚最亮的那颗星：
金泰亨“阿依，”
他叫了她的彝族名字，发音比上次标准了很多
金泰亨“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在飞机上看到你，就觉得你眼睛里有光。不是粉丝看偶像的那种狂热，是……很干净、很倔强的光，像山间的小溪，撞碎了石头也要往前流。”
金泰亨“后来看你练舞，看你唱歌，看你在舞台上闪闪发光，我才明白，那不是光，那是你自己。”
金泰亨（他轻轻碰了碰她脖子上的月亮挂坠），“你不是因为靠近星星才亮的，你本来就会发光。”
林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金泰亨“别哭啊。” （金泰亨有点慌，笨拙地想帮她擦眼泪，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林溪“没有。” （林溪摇摇头，笑着擦了擦眼泪，）“谢谢你，泰亨。”
金泰亨“傻丫头。” （金泰亨笑了，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溪（快到宿舍楼时，林溪突然停下脚步，用彝语轻声说）：“泰亨，卡莎莎。”
（谢谢你。）
金泰亨（金泰亨愣了一下，随即用更标准的彝语回了一句）：“阿依，莫合。”
（不客气。）
林溪惊讶地睁大眼睛——他竟然学会了这句。
金泰亨（金泰亨笑了笑，眼尾的弧度温柔得像月光）：“边伯贤教我的，他说这句用在这时候最合适。”
林溪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里的那些不安，像被月光晒化的雪，一点点消失了。
回到宿舍，她躺在床上，摸着脖子上的月亮挂坠，嘴角忍不住上扬。
手机震动，是田柾国发来的微信，只有一张图片——是他在舞蹈室镜子上用马克笔写的彝语“依惹木”，旁边画了个丑丑的笑脸。
林溪看着图片，突然笑出了声。
她给田柾国回了个“瓦吉瓦”的表情包（她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彝语“厉害”表情包）。
很快收到回复：【幼稚。】后面跟着一个傲娇的小猫表情。
林溪放下手机，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觉得心里踏实又温暖。
也许赵露思说得对，她对他们的感情，早已超过了粉丝对偶像的喜欢。但那又怎么样呢？
喜欢一个人，喜欢一群人，喜欢他们带来的光，然后努力让自己也成为光——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她闭上眼睛，用彝语轻轻说：
林溪“阿依，晚安。林溪，晚安。”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像一个温柔的吻。
凉山的月亮，终于在首尔的星光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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