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时，首尔的樱花树开始落叶，风里带着清冽的凉意。林溪在衣柜里翻找厚外套时，指尖触到了那件带着花椒味的卫衣——上次借给赵露思后，对方洗干净还回来，却总说“洗不掉那股怪香味”。
她把卫衣套在身上，花椒的辛香混着阳光的味道钻进鼻腔，突然就想起了凉山的秋天。这个时节，阿爸该在山上收花椒了，阿妈会把新摘的花椒晒干，装在布袋子里挂在房梁上，整个屋子都飘着麻香。
赵露思“想什么呢？一脸魂不守舍的。” c赵露思从门外探进头，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今晚有新上映的恐怖片，去不去？”
林溪（林溪摇摇头）：“不了，我今晚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赵露思“给你那个财阀爸妈？” （赵露思挑眉），“上次视频通话，你妈不是还说要给你寄燕窝吗？”
林溪“不是他们。” （林溪的声音轻了些，）“是……凉山的亲戚。”
赵露思（赵露思愣住了，随即了然地点点头）：“哦，我懂。那你记得问他们，花椒还有没有，我还挺想尝尝你说的坨坨肉。”
林溪（林溪被她逗笑了）：“等放假回去，我让阿妈给你做。”
赵露思“一言为定！” （赵露思晃了晃电影票），“那我找别人去了，回来给你带炸鸡。”
送走赵露思，林溪坐在书桌前，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按下。她重生后，只让陈叔托人给凉山的阿爸阿妈寄过钱和物资，却从没敢打过电话——她怕听到阿妈的声音会忍不住哭出来，更怕自己拙劣的伪装被识破。
手机突然震动，是田柾国发来的消息：【舞蹈室有空，来练新舞？】
林溪看着消息，突然想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便回复：【马上到。】
舞蹈室里，田柾国正在练一支新的编舞，音乐是节奏感极强的Hip-hop。他的动作爆发力十足，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林溪推门进来时，他正好一个高难度旋转落地，看到她，挑了挑眉：
田柾国“挺快。”
林溪“闲着也是闲着。” （林溪放下包，开始热身。）
田柾国“今天练《Butter》的新编舞。” （田柾国按下重播键），“比《Dynamite》难，做好心理准备。”
林溪（林溪笑了笑）：“放马过来。”
一个小时后，林溪瘫坐在地板上，浑身像散了架。田柾国扔给她一瓶水，在她旁边坐下，额头上的汗珠滴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田柾国“你今天状态不对。” （田柾国突然说），“动作软绵绵的，像没吃饭。”
林溪“有吗？” （林溪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田柾国“嗯。” （田柾国看着她），“有心事？”
林溪（林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想家了。”
田柾国“想家？回中国？”
林溪“不是……是凉山。” （林溪的声音有点轻，）“想我阿妈做的坨坨肉，想火把节的篝火，想山上的花椒树。”
田柾国愣住了，他听过她提过凉山，却从没见过她这副落寞的样子。像只找不到回家路的小鹿。
田柾国“想回去看看吗？” （田柾国问。）
林溪“想，但不能。” （林溪摇摇头，）“我现在是林溪，不是阿依。林溪的爸妈不会让我去那种‘穷地方’的。”
林溪（她拿起水瓶，对着光看）：“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了林溪的人生，却还惦记着阿依的家。”
田柾国（田柾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小时候也跟奶奶住过乡下，后来被爸妈接到首尔，总觉得格格不入。那时候我就天天练舞，把所有时间都占满，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田柾国（他看向林溪，眼神难得柔和）：“但后来我发现，想家不是坏事。记着自己从哪来，才知道该往哪去。”
林溪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田柾国“你脖子上的挂坠，是金泰亨送的吧？”𠃊田柾国指了指她脖子上的月亮挂坠），“他说上面刻着彝语‘你就是月亮’。”
林溪点点头。
田柾国“那你就做月亮呗。” i田柾国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既能照亮自己，也能照亮想回的路。”
田柾国（说完，他转身走到镜子前，重新按下了音乐播放键）：“再来一遍，这次拿出点劲儿！”
林溪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堵着的那块石头松动了些。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跟着音乐跳了起来。
这次，她的动作里多了些力量，像是把所有的思念和迷茫，都融进了舞蹈里。
田柾国（练到傍晚，两人都累得不想动。田柾国从包里掏出一个饭团，递给林溪）：“没吃饭吧？垫垫肚子。”
林溪“谢谢。” （林溪接过饭团，咬了一口，突然愣住了——里面竟然放了花椒粉，麻麻的，带着熟悉的香味。）
林溪“你……”
田柾国“上次听你说花椒，就托人从中国买了点。” （田柾国别着脸，语气有点不自然，）“试了试放饭团里，没想到还挺好吃。”
林溪的眼眶突然有点热，嘴里的饭团带着花椒的麻香，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味。
田柾国“好吃吗？” （田柾国问，眼神里带着点期待。）
林溪“嗯，好吃。” （林溪点点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跟我阿妈做的味道很像。”
田柾国（田柾国的嘴角偷偷扬起一个小弧度，很快又板起脸）：“好吃就多吃点，明天还要练舞。”
田柾国（离开舞蹈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田柾国把剩下的半袋花椒粉塞给她）：“给你，自己煮面的时候放。”
林溪“谢谢。”
田柾国“不客气。” （田柾国挠了挠头），“对了，用彝语怎么说‘想家’？”
林溪（林溪愣了一下）：“‘以古固’。”
田柾国“以古固。” （田柾国重复了一遍，发音有点生涩），“记住了。”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林溪握紧了手里的花椒粉，心里暖暖的。
赵露思（回到宿舍，赵露思已经回来了，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吃炸鸡。看到她手里的花椒粉，眼睛一亮）：“哇，真的有花椒啊！快，撒点在炸鸡上试试！”
赵露思（林溪笑着倒了一点，赵露思咬了一口，立刻龇牙咧嘴）：“嘶——好麻！但好好吃！”
赵露思（两人笑着分完了炸鸡，赵露思擦了擦手）：“说真的，林溪，你要是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吧。我帮你跟你爸妈说，就说我们去凉山采风，拍纪录片。”
林溪“真的可以吗？” （林溪惊讶地看着她。）
赵露思“当然，包在我身上！” （赵露思拍着胸脯，）“我爸最近正想拓展西南地区的业务，我就说去考察市场，顺便采风，他们肯定同意。”
林溪看着赵露思，突然觉得心里那块堵着的石头彻底消失了。她抱住赵露思，用彝语轻声说：
林溪：“卡莎莎，露思。”
（谢谢你。）
赵露思（赵露思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抱她）：“虽然听不懂，但我知道是好话。”
林溪（晚上，林溪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那袋花椒粉，对着手机屏幕上凉山的照片，用彝语轻轻说）：“阿妈，我很快就能回去看你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落在花椒粉袋子上，像撒了一层银霜。林溪摸了摸脖子上的月亮挂坠，突然觉得，无论她是阿依还是林溪，那些牵挂的人、想念的味道，永远都在。
而身边这些新的朋友，就像这袋突如其来的花椒粉，带着意想不到的温暖，悄悄融进了她的生活里。
她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轻声说：
林溪“兹莫格尼，柾国。”
（祝你吉祥如意，柾国。）
今晚的梦里，大概会飘着花椒的香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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