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一,摄政王府密室
萧厌用银刀挑开信笺火漆,北境传来的密报在烛焰上化为灰烬。
"三十七座边城。"她指尖轻叩沙盘,"还差最后三处关隘。"
铜镜映出她腰后胎记——原本妖艳的彼岸花,如今已有七成转为深紫。按这个速度,恰好还能活半年。
足够她做完那件事了。
窗外传来更鼓声,萧厌忽然皱眉。本该亥时送达的军报迟迟未至,而凤仪宫的灯,已经连续三夜未熄。
子时,凤仪宫药房
谢璃桐将靛蓝血滴入琉璃盏,血珠在玉杵研磨下竟凝结成冰晶。
"娘娘!"青荷死死按住她割破的手腕,"再这样取血,您会先撑不住的!"
"无妨。"谢璃桐凝视冰晶里游动的金丝——这是萧厌昨日咳在她帕子上的血,"毒素尚未侵入心脉,还有转机。"
她没说的是,那些金丝正在吞噬冰晶。就像萧厌体内的毒,早不是古籍记载的"蚀心"。
铜漏滴到卯时,案头《毒经》突然无风自动。夹页里露出半张泛黄的纸,写着:
"焚凰宿主,毒发时血凝冰魄,身化琉璃。"
立春,太极殿
萧厌立于丹墀之下,朱笔在军报上勾出流畅的弧。
"北狄愿割让漠河三州。"她将奏折呈上龙案,"条件是开放互市。"
景晟把玩着翡翠扳指:"爱卿近日气色不错。"
"托陛下洪福。"萧厌躬身时,袖中滑落一枚黑子,悄无声息滚到龙椅下方——那里埋着三日前谢璃桐安放的听风蛊。
退朝时,她与谢璃桐在玉阶擦肩。皇后袖中飘落一张药方,恰好落进萧厌的貂裘兜帽。
两人谁都没有回头。
谷雨,御花园
谢璃桐修剪着牡丹残枝,忽然剪到一株并蒂莲。花蕊里藏着蜡丸,剥开后是北境布防图。
"娘娘好雅兴。"萧厌不知何时立在假山后,"这魏紫牡丹,像不像滴血的颜色?"
"不及殿下唇色艳丽。"谢璃桐将蜡丸碾入泥土,"听说陛下新得了一批西域舞姬?"
"三十人,腰佩弯刀。"萧厌的扇骨轻点她后腰,"其中有个碧眼女子,总盯着娘娘的脖子看。"
谢璃桐轻笑。那是她安插的死士,专为皇帝准备的"贺礼"。
雨丝忽然绵密起来,萧厌转身离去时,谢璃桐注意到她发间银簪——正是那支沾过自己心头血的。
芒种,兵部档案库
萧厌指尖掠过边疆军籍册,在"阵亡将士"名录上停留最久。这些阵亡者的家眷,如今都安置在她秘密筹建的"铁衣巷"。
"殿下。"暗卫突然现身,"谢家昨夜运进十车硝石。"
"知道了。"她合上册子,袖中落下一粒红丸,滚进地砖缝隙——那是给谢璃桐的信号。
走出档案库时,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腰后胎记突然刺痛,萧厌蹙眉。
还有三个月。
中秋夜,冷宫枯井
谢璃桐放下绳梯,井底传来铁链碰撞声。被囚禁的前朝太医令抬起浑浊的眼:"娘娘终于想通了?"
"告诉我真相。"她亮出腕间游走的黑线,"为什么她的毒无解?"
老人嘶哑地笑起来:"因为焚凰印本就是诅咒啊……"枯爪突然抓住她手腕,"宿主活得越久,死得越惨——你会亲眼看着她碎成冰渣!"
井外传来宫宴的笙箫声。谢璃桐爬出枯井时,月亮正圆得刺目。
她忽然想起萧厌今早递来的密信,约她子时在摘星楼相见。
信末补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若见流星,记得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