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暴雨夜
萧厌站在决堤口,冰蓝色的血混着雨水渗入麻袋。
她已连续三日未眠,肩头扛着的沙袋压得脊骨咯吱作响。毒发的灼痛从心口蔓延至四肢,指尖早已失去知觉,可她的声音依旧冷硬如铁:
“再垒高一层!”
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递来一碗姜汤。萧厌接过,却在碗底摸到一粒琉璃珠——和谢璃桐留在县衙的那颗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头,却只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汉消失在雨幕中。
黎明·临时医棚
萧厌掀开帐帘时,三百袋药材整齐堆放在角落,每袋上都用朱砂画着小小的彼岸花。
“钦差大人。”医官捧着册子颤声道,“今晨突然出现的,还有张字条……”
她展开泛黄的纸条,上面是谢璃桐凌厉的字迹:
「药有毒,人更毒,以毒攻毒。」
萧厌攥紧纸条,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溅在药材袋上,那朵朱砂彼岸花竟渐渐变成靛蓝色。
帐外传来灾民的欢呼:“水退了!水退了!”
黄昏·溃堤处
萧厌单膝跪在泥泞中,玄色官服被洪水撕扯得破烂。
她太累了。
累到没听见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没察觉体内毒素正在狂欢,更没发现自己的束发带早已断裂——
直到一双粗糙的手扯开她的衣领。
“是个娘们!”满脸横肉的汉子大喊,“这钦差是个女的!”
萧厌反手去摸剑,却发现手臂结满冰霜,根本抬不起来。
噩梦时刻
她被五六个男人按在泥水里。
有人撕扯她的腰带,有人掰开她结冰的手指,还有人在她耳边淫笑:“装男人装得挺像啊……”
萧厌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却在试图催动内力时呕出一口黑血——毒素已经侵蚀经脉,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先扒了这身官服!”
粗粝的手掌扯开她里衣的刹那,一道素白身影如鬼魅般切入人群。
银光闪过,三根断指齐齐落地。
谢璃桐的刀
“本宫的人。”谢璃桐踩住为首汉子的咽喉,染血的银簪抵在他眼球上,“也是你们能碰的?”
萧厌躺在泥水中,看见皇后素白的裙角溅满血点,像雪地里落了一串红梅。
她想说话,却咳出一口冰渣。
谢璃桐转身蹲下,用披风裹住她发抖的身体。指尖抚过萧厌颈侧冰纹时,声音温柔得可怕:
“现在知道躲我的后果了?”
破庙·夜
萧厌在剧痛中醒来,发现心口贴着三根金针。
谢璃桐正在煎药,背影瘦得几乎能被风吹走。药罐里翻滚着诡异的靛蓝色液体,散发着她熟悉的血腥气。
“你……”
“闭嘴。”谢璃桐头也不回,“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事写成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到皇帝案头。”
萧厌低头,发现自己换上了干净的白色中衣——
心口处,被人用朱砂画了朵小小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