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最后十日
萧厌站在临时府衙的沙盘前,指尖点过每一处标记的关隘。
“北境军已控制洛河三镇。”她嗓音低哑,指尖在沙盘上划出一条线,“三日后,皇帝会收到‘南陵暴民刺杀钦差’的急报。”
谢璃桐倚在窗边,银簪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棂。月光透过她素白的衣袖,在沙盘上投下摇曳的影。
“然后呢?”她问,“你打算怎么回宫?”
萧厌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自然是——‘重伤未愈,但忧心国事,执意返朝’。”
谢璃桐盯着她颈侧蔓延的冰裂纹——那毒分明一日比一日深,可萧厌却买通了南陵所有医官,统一口径说她“余毒已清,冰纹乃寒症后遗症”。
谎言织得这样密,连她都快信了。
南陵府衙·暗室
烛火摇曳,萧厌展开密信,火漆上是北境将领独有的狼头印。
“景晟已起疑。”她烧掉信纸,“三日前,他派禁军搜查了摄政王府。”
谢璃桐从袖中取出一枚琉璃令牌,轻轻放在案上——凤印。
“巧了。”她轻笑,“他也搜了凤仪宫。”
两人对视一瞬,心照不宣。
皇帝在找什么,她们都清楚。
——虎符,凤印,以及……能证明萧厌身世的前朝密档。
南陵官道·返程前夜
萧厌独自立在堤坝上,夜风掀起她的衣袍。
身后传来脚步声,谢璃桐的声音混着江风飘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萧厌没回头,只是望着远处隐约的灯火:“瞒什么?”
“你的毒。”谢璃桐走到她身侧,指尖轻触她手腕上狰狞的冰裂纹,“这些根本不是后遗症。”
萧厌低笑,忽然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近。
“皇后娘娘。”她嗓音压得极低,呼吸几乎贴上谢璃桐的耳垂,“若我真要死了,第一件事就是拉你殉葬。”
谢璃桐眯眼,忽然抽手,银簪抵上萧厌心口:“巧了,本宫也是这么想的。”
江风骤急,吹散了两声压抑的闷咳。
返京·官船
萧厌“重伤未愈”,半倚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
谢璃桐坐在一旁,素手执笔,正在写“钦差遇刺”的奏折。
“刺客的尸首处理干净了?”萧厌闭目养神,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嗯。”谢璃桐笔尖一顿,“按你的意思,留了‘谢家暗卫’的腰牌。”
萧厌唇角微勾。
——这局棋,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皇城·宫门
景晟立在城楼上,望着缓缓驶入的官船。
“陛下。”大太监低声道,“摄政王确实重伤,下船时咳了血,还是皇后搀扶的。”
景晟摩挲着翡翠扳指,忽然冷笑:“重伤?”
他太了解萧厌了。
——那个人,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会爬回来咬断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