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雁回的指尖抵在《星核禁录》的书页上时,窗外的月光正透过百叶窗,在她手背上投下菱形光斑。
“雁回,该睡了。”爷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明天还要上课,别熬夜看这些老书。”
“知道了。”迟雁回合上书,把《星核禁录》塞进枕头底下。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星图挂毯。那是爷爷亲手绣的,十二宫图案用金线勾勒,在月光下泛着暗芒。今晚,天蝎座的位置格外刺眼,像团化不开的淤青。
“叮——”
手机在床头震动。是爷爷发来的消息:“今晚十一点,去天文社旧楼。”
迟雁回坐起来。她摸出枕头下的怀表——和君竹兮那块不同,这表壳是深褐色的,表盖上刻着十二宫图,指针永远停在“10”点。这是爷爷说的“星轨锁”,能倒转时间十分钟,代价是“每次使用,折寿一日”。
她把怀表贴在胸口。金属的凉意透过睡衣渗进来,像根针在扎心脏。
天文社旧楼在校园西北角,平时锁着。迟雁回翻墙进去时,鞋跟卡在砖缝里,摔在地上。她抬头,看见旧楼的窗户里透出幽蓝的光,和《星核禁录》里描述的“暗蚀之雾”一模一样。
“爷爷?”她喊了一声。
回应她的是脚步声。
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的脸藏在阴影里,迟雁回只能看见他手腕上的银链——和那天在图书馆抢夺星核碎片的男生,戴着一模一样的链子。
“摩羯座的时渊使。”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把星核碎片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
迟雁回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星核禁录》里的话:“当暗蚀侵蚀最敏感的水象星座,天蝎将成为第一个被吞噬的星轨使,而摩羯的时渊锁,是唯一能困住它的牢笼。”
她摸出怀表,指针突然开始转动。
“十分钟。”她轻声说。
世界突然静止。
男人的动作停在半空,嘴角还挂着冷笑;窗台上的灰尘不再飞舞,悬在空气里;连迟雁回自己的呼吸声,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跑上楼梯。怀表在她掌心发烫,每走一步,时间就倒退一秒。她看见男人身后的墙上,挂着幅星图——和星垣学院的星图完全一致,只是天蝎座的位置被撕掉了,露出后面的金属暗格。
“找到了。”她伸手,指尖刚碰到暗格,怀表的指针突然倒转。
世界恢复流动。
男人的手掐住她的脖子。迟雁回的眼前发黑,怀表掉在地上,“咔嗒”一声裂开。
“小丫头,”男人的声音变得刺耳,“你以为能困住我?暗蚀的力量,不是你们这些小屁孩能抗衡的——”
“啪!”
迟雁回的头撞在墙上。她的视线模糊了,却看见墙上的星图突然亮了——十二道星芒从星图里射出来,缠上男人的手腕。男人的脸开始扭曲,发出刺耳的尖叫,他的皮肤下浮现出暗紫色纹路,像条正在啃噬血肉的蛇。
“这是……”迟雁回的声音发颤。
“是星轨使的力量。”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迟雁回转头,看见司鸢站在楼梯口。她的瞳孔泛着暗紫,可嘴角却挂着笑,和平时那个总垂着眼翻旧书的清冷少女,判若两人。
“鸢儿?”迟雁回挣脱男人的手。
司鸢一步步走过来。她的指尖拂过男人的脸,暗紫色雾气从她掌心涌出,男人的尖叫戛然而止,身体像被抽干了水分,变成具干尸。
“你……”迟雁回后退两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鸢没说话。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怀表上,眼神突然变得清明了一瞬:“雁回,快走。暗蚀要侵蚀到这里了。”
“那你呢?”迟雁回抓住她的手腕。
司鸢的手很凉,像块冰。她的指尖触到迟雁回的瞬间,暗紫色雾气从两人交握处涌出来,在空气中凝成一行小字:“星轨锁,开。”
怀表突然发出强光。迟雁回看见,表壳上的十二宫图开始流动,像活了似的,沿着她的手腕爬进皮肤。
“疼!”她尖叫着甩开手。
司鸢的表情又变得痛苦。她捂着头,暗紫雾气从她指缝里渗出来:“快走……去星垣学院的天文台……那里有星核的秘密……”
男人的干尸突然动了动。迟雁回捡起地上的怀表,看见指针停在“10”点——和平时一样,可表壳上的裂痕,却像道狰狞的疤。
“雁回!”
熟悉的呼喊从楼下传来。是简星,举着手机冲上来:“我收到君竹兮的消息,说你可能在这儿!”
迟雁回抬头。简星的身影在楼梯口晃动,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的脸,像团温暖的小太阳。
“走!”司鸢突然推了她一把。
迟雁回踉跄着跑下楼梯。她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嘶吼,还有司鸢的尖叫。
当她冲出旧楼时,月亮突然被乌云遮住。怀表在她掌心发烫,裂痕里渗出的金色液体,滴在地上,绽开小小的星芒。
“雁回!”简星抓住她的胳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迟雁回摸了摸脸。她的皮肤下,有暗紫色纹路正在游走,像条毒蛇。
“没事。”她扯出个笑,“可能……是最近复习太累了。”
简星盯着她的手腕。那里有道淡紫色的痕迹,和司鸢手上的红痕,颜色一模一样。
“走吧,”迟雁回说,“我送你回家。”
她转身时,怀表突然震动。迟雁回打开表盖,看见指针正疯狂旋转——这次,是顺时针,转得越来越快,快到她看不清数字。
而在表盘最中心,浮现出一行小字:“时渊将启,星轨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