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雁回(摩羯)的银发在月光下泛着淡金色。她站在天文社的屋顶,脚下是整座城市的灯火,可她的目光却落在手中的怀表上——表盘裂痕里渗出的金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弱。
“又要开始了。”她低声说。
三天前,她又一次用“时渊回溯”救下了被暗蚀侵蚀的裴昭(狮子)。代价是她右手的皮肤开始透明化,像被橡皮擦抹过的玻璃;银发从发梢开始变浅,现在已经能看到头皮;更糟糕的是,她的寿命正在以小时为单位流逝。
“你不该再这样下去。”裴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裹着迟雁回的驼色围巾,那是迟雁回去年冬天送她的,说“狮子座怕冷,围巾要选最暖的”。
迟雁回没有回头。她转动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时渊锁·摩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爷爷说过,时渊锁是用十二星轨使的血铸造的。”她的声音很轻,“每代摩羯,都要用生命去守护它。”
“那不是你的责任!”裴昭抓住她的手腕,触感冰凉得让她心惊,“你是迟雁回,是我裴昭的朋友,不是什么‘守护者’!”
迟雁回轻轻挣开她的手。她知道裴昭在担心什么——上周她晕倒在器材室,被送到校医室时,校医说她的细胞正在加速衰老,最多还有三个月。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戴着这条围巾吗?”她突然说。
裴昭愣住了。
“三年前的冬天,我奶奶去世了。”迟雁回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梧桐树上,“她临终前塞给我这条围巾,说‘小雁,要好好活着’。可我总觉得,我活得不够好——我没能救她,没能保护好爷爷,现在还要连累你们。”
“迟雁回!”裴昭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救了我多少次?上次暗蚀侵蚀我时,是你用时渊锁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南知意发烧时,是你熬夜给她煮姜茶;就连我上次数学考砸,也是你偷偷给我塞了张纸条,写‘笨蛋狮子,下次一定行’。”
迟雁回转头,看见裴昭的眼睛里闪着光。
“你总说自己‘不够好’,可在我眼里,你是全世界最勇敢的人。”裴昭说,“你戴这条围巾,不是因为奶奶的要求,是因为你想记住她的爱。就像我现在戴它,是因为我想记住你的爱。”
风突然大了。迟雁回的围巾被吹起一角,露出里面的银链——那是时渊锁的一部分,此刻正发出微弱的光。
“裴昭。”迟雁回轻声说,“如果我消失了,你要替我去看极光,去爬雪山,去吃遍全世界的冰淇淋。”
“谁要替你看啊!”裴昭扑过去,用力抱住她,“我要和你一起去看!你要是敢消失,我就把你绑在星轨号上,带你去银河悬臂看星星!”
迟雁回的眼泪掉了下来。她这才发现,裴昭的眼眶也红了。
“傻瓜。”她吸了吸鼻子,“我还没说要带你去吃校门口那家冰淇淋呢,你说要加双份巧克力酱的。”
裴昭破涕为笑,用力点头:“拉钩!”
两人伸出小拇指,勾在一起。迟雁回的指尖已经有些透明,但裴昭的温暖透过皮肤传过来,像一团小火苗。
“迟雁回,你听着。”裴昭说,“不管你还能活多久,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暗蚀算什么?星轨使算什么?只要你还在,我就不怕。”
迟雁回笑了。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裂开——不是痛苦,是释然。或许,真正的守护从来都不是燃烧自己,而是像这样,和重要的人一起,把平凡的日子过成光。
她重新戴上围巾,转身走向楼梯口。裴昭跟在后面,拽着她的衣角。
“等等!”裴昭突然说,“我有礼物送你。”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条新的银链——和迟雁回的那条一模一样,只是刻着“裴昭·狮子”。
“这是我让君竹兮(水瓶)用她的科技社团设备打的。”裴昭有点不好意思,“她说能防腐蚀,还能……”
“还能怎样?”
“还能在你需要的时候,给我发定位。”裴昭挠了挠头,“这样就算你又偷偷跑出去用时渊锁,我也能找到你。”
迟雁回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接过项链,戴在脖子上。两条银链在月光下交叠,像两条纠缠的星轨。
“谢谢你,裴昭。”她说。
“谢什么。”裴昭哼了一声,“我可是要和你去看极光的。”
远处,星核本源的光灵在云层里若隐若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有些羁绊,不需要惊天动地的誓言;有些守护,只需要两个人一起,把“我”变成“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