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的分歧

"许澜瑜！你往左边偏了三厘米！"

"南知意！你读心时干扰了我的镜像！"

走廊里的争吵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南知意叉着腰，马尾辫随着动作甩来甩去，发梢沾着刚才推搡时蹭到的粉笔灰。许澜瑜的校服领口被扯歪了，镜链随着急促的呼吸晃来晃去，眼底泛着水光。

"都怪你！"许澜瑜的声音带着哭腔，"要不是你一直在耳边念叨'左边左边'，我根本没法集中精神控制镜像！"

"我念叨是因为你镜像偏移！"南知意跺脚，运动鞋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你以为读心术好受吗？刚才我差点被你脑子里那些'万一失败怎么办''要是搞砸了多丢人'的念头淹死！"

两人的声音在走廊里撞来撞去，像两记重锤敲在玻璃上。路过的新生纷纷避开，窃窃私语："是双子和天秤又在吵架吗？""听说他们上周配合任务就闹得不愉快......"

南知意突然顿住。她看见许澜瑜的指尖在发抖，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浸了血。这让她想起三天前的深夜，许澜瑜敲开她的宿舍门，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试卷，上面用红笔写着"58"。

"我明明复习到凌晨三点......"许澜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镜像里还是出现了'不及格'的字样。"

那时南知意才知道，许澜瑜的"镜像"能力不仅能复制物体，还会映照出持有者最恐惧的东西。而她的"读心"，则会不受控制地吸收周围人的负面情绪。

"你怕镜子照出你内心的恐惧。"南知意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许澜瑜的瞳孔猛地收缩。她后退半步，后背抵在墙上，镜片后的眼睛瞪得老大："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读心了。"南知意摸了摸发烫的太阳穴，"你脑子里全是'如果我镜像不出正确的武器怎么办''如果我拖累大家怎么办'，像一群蜜蜂在嗡嗡叫。"

许澜瑜的眼泪决堤而出。她突然抬手砸向旁边的镜子——那是训练室用来练习镜像的道具，此刻在镜像能力的作用下，裂成了十几片碎片。

"你总用读心当借口！"她抓起一片碎镜，锋利的边缘抵在自己脖子上，"根本不敢面对自己的懦弱！你以为你是为了保护大家？不，你只是害怕被讨厌，害怕被否定！"

南知意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看见许澜瑜的镜像里，浮现出小学时的画面：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讲台上，举着自己画的彩虹，台下的同学却哄堂大笑："这颜色涂得像屎！""丑死了快撕掉！"

"你才是懦夫！"南知意也抓起一片碎镜，割破了掌心，"你明明知道我最怕被孤立，可你每次都用'为你好'来伤害我！上周我被低阶暗蚀围攻，你在旁边念'危险等级三级''建议撤退'，你以为我没听见你心里在说'果然该听我的'？"

许澜瑜的手一抖，碎镜"当啷"掉在地上。她望着南知意流血的掌心，突然想起昨夜梦到的场景：她们被困在暗蚀巢穴里，南知意被暗雾缠住，而她举着镜像武器却怎么都对不准位置，最后只能看着暗雾吞噬朋友的脸。

"对不起。"她抽噎着，"我......我只是太害怕了。"

南知意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两个女孩的镜像和读心能力同时发动，这一次，她们没有互相干扰，而是看到了彼此的记忆：

——南知意在孤儿院的操场上，被几个男孩扔石子，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却在心里喊"妈妈你看，他们欺负我"；

——许澜瑜在舞蹈教室里，因为动作不标准被老师骂"废物"，她躲在更衣室里，把镜子砸得粉碎，却在碎片里看见自己哭花的脸。

"原来你也这么害怕。"南知意轻声说。

"我们一起害怕，多好。"许澜瑜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

她们蹲在地上捡碎镜，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在地上铺了条金色的路。许澜瑜捡起一片碎镜，对着光："你看，裂痕里也有光。"

南知意凑过去，看见碎镜里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像两朵靠在一起的云。她的读心术轻轻拂过许澜瑜的心，这次没有负面情绪，只有句轻轻的"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