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蝎的抉择

艾丽娅的尾刺刺入胸口时，司鸢正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他的天蝎座战刃垂在身侧，刀刃上的暗纹泛着幽光——那是他即将暴走的标志。

“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和记忆里那个会在她训练时偷偷塞给她冰镇果汁的少女判若两人。

艾丽娅没有回头。她能感觉到尾刺穿透肌肉的疼痛，但更清晰的是血液滴在漩涡上的声音。每一滴血都在发出清脆的“叮”，像是某种古老的仪式在奏响。漩涡表面的暗紫色雾气接触到血液的瞬间开始消散，露出下面流动的星轨——那是被暗蚀吞噬的星辰残骸，此刻正重新焕发生机。

“我曾问过你，为什么要当守护者？”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释然，“那时你说，因为这是责任。现在我想明白了……”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胸口的尾刺，“因为有人需要我。”

司鸢的瞳孔骤缩。她看见艾丽娅的身体开始泛起淡金色，那是天蝎座能量觉醒到极致的征兆。她的尾刺上沾着的血液不再是红色，而是闪耀着星芒的金红，每一滴都在漩涡里激起涟漪。

“你在燃烧生命！”他冲过去，战刃横在两人之间，“停下！我带你回银梭号，医疗舱能救你！”

“没用的。”艾丽娅笑了，她的侧脸在星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这不是普通的能量消耗，是灵魂的共鸣。”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司鸢的战刃，“你还记得吗？十二岁那年，我们在陨石带迷路。你说，就算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司鸢的手颤抖起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漫天陨石像暴雨般砸下，十二岁的他和艾丽娅躲在狭小的陨石缝里，她的战刃被砸断，是艾丽娅用尾刺在岩壁上凿出逃生路。那时她的尾刺也很红，和现在的金红不同，但同样闪着坚定的光。

“那不一样。”他哑着嗓子说，“现在是暗蚀，不是陨石带。”

“是一样的。”艾丽娅的笑容更深了，“那时我害怕，但你握着我的手说‘我在’。现在我也要让你知道——我在。”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像被风吹散的星尘，“替我看看，等暗蚀退去后，宇宙是什么样子。”

司鸢的战刃“当啷”落地。他想抓住她，但指尖穿过了她的身体。艾丽娅的身影越来越淡，他能看见她背后的漩涡——原本漆黑的暗蚀核心正在崩裂，露出里面旋转的星轨。那些星轨不是黑暗的，而是璀璨的，像被重新点燃的恒星。

“艾丽娅！”他嘶吼着扑过去，却被一道金色的屏障挡住。那是天蝎座的“灵魂之盾”，此刻正散发着她最后的能量。

“司鸢。”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只在他耳边响起，“答应我，以后训练时别再偷藏果汁了。会被陆队发现的。”

司鸢的眼泪砸在地上。他终于想起，艾丽娅总说他藏果汁的位置太明显，像故意让他发现。原来她早就知道，却每次都假装没找到，只是为了看他耳尖发红的模样。

“我答应。”他哽咽着说，“我什么都答应。”

艾丽娅的身影彻底消失了。漩涡中心的暗蚀核心发出最后一声尖啸，像垂死的野兽。司鸢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星尘——那是她的尾刺碎片，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艾丽娅。”他对着星尘轻声说，“我会替你看遍所有宇宙。”

观测舱里，苏棠的天秤挂坠突然发出耀眼的光。她猛地睁开眼，看见全息屏上的漩涡正在缩小，暗蚀指数疯狂下降。而在数据流的尽头，有一串金色的星轨正在延伸，形状像极了天蝎座的符号。

“艾丽娅……”她轻声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陆沉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会回来的。”他说，“天蝎座的守护者，从来不会真正离开。”

窗外的星空依旧璀璨。司鸢站在甲板上，望着漩涡消失的方向。他的掌心躺着那片星尘，在星光下泛着温暖的金红。远处传来简星和迟雁回的笑声，他们正举着刚找到的外星酒瓶碰杯。

风里有若有若无的花香。司鸢知道，那是艾丽娅最爱的星尘花，在被暗蚀吞噬的星球上，只有她的守护能让它们重新绽放。

他握紧了手中的星尘，转身走向指挥舱。那里有他的队友，有他的责任，还有——

“值得守护的未来。”